沈顾直接用轮椅撞开唐软卧室的屋门,唐软抱着咕咕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洗过澡后软软只套了一件遮住臀部的宽松半袖,确实也没防会有情况发生。
哪知提防沈顾的时候,他正人君子,不理睬沈顾的时候,他穷凶极恶。
不由气道,“沈顾,你现在立刻出去,不然我明天......我现在就走!”
沈顾阴沉沉地挡在卧室门口,不进不退,身上的成套高档西装纹丝不乱,连衬衫纽扣都完美地系在最上一颗。
唯有气息是乱的,一纵江水暗涌迭起,引得鼻翼微鼓,而双目瞠红,冷然的表情底,隐藏难以描摹的悲愤与几乎脱口而出的赌咒。
最终颓丧地对唐软说,“抱歉,我走错房间了,你别害怕。”迟迟却不肯离开,甚至稍垂了眼帘,抖落许多沮丧。
“你......”唐软从他周身发散的气息感受到了许多不会从沈顾身上能泄露的隐秘,也没多想,几乎只是条件反射地靠近对方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与这本书有关吗?
实在忍不住了,沈顾双臂猛张,凶狠地抱住唐软的腰。
软软的腰有男人应有的精瘦与韧力,却也比女人更纤细,抱起来十分惹人心疼,顺利转移他心底的烦闷。
“软软,你又瘦了......”顾左而言他。
唐软可烦他这种转移话题的坏习惯,双手扯住沈顾的耳朵,“是腿很疼吗?”
幽幽叹口气道,“赶紧做手术吧,拖得太久,你都不怕截肢么?”
这是唐软第一次用柔和的语气与他探讨此事。
沈顾的脸埋得极深,恨不能与唐软的皮肉贴合成牢不可破的一体。
我好难过。
我真的好痛。
压抑的心情在感受到唐软体温的瞬间,不断得到平复。
我已经失去很多了。
我的生活方向,我的婚姻,包括我的腿!!
全部都是沈慎言一手操纵!
唯独唐软坚决不能再失去。
沈顾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唐软,毕竟真正的一家之主,更应该将重担背负在自己身上。
埋着脸对唐软含混说道,“稍微再等几天,你陪我,我好好做手术去。”
唐软也不知该说什么,人在难过时最好不要说泄气的话。
他试着模仿安慰的样子,把手平放在对方头上缓缓抚摸。
沈顾牢固抱着唐软半个小时,咕咕急得不得了,分也分不开两个人,只能趴在两个主人脚底吐舌头玩。
唐软连腰都酸麻了,使劲掰开对方藤蔓一般耍赖的手臂,用拳头不疼不痒地给了一下。
“快去睡觉吧,十二点了。”
沈顾暗道,“我想在这里睡。”
唐软一跺脚,两条白皙长腿绷得挺直。
沈顾自嘲笑笑,“你都不好好安慰我吗?”
今夜。
“好,别激动,我走。”
眼看唐软要发火,主动操纵轮椅离开,手抚了一把唐软的指尖,如同春风拂槛。
唐软愣在原地,连每一颗毛孔都似炸开来的烟花,一簇簇并不绚烂,但滚烫无比的热流令人无所适从。
他与沈顾极度熟悉彼此,倒还不至于被摸一把便脸红心跳。
唐软洗把脸冷静片刻,把温顺的小狗抱回狗窝,叫它快快睡觉。
自己则走出门去。
最近住在沈家,父母全部不在,只有沈顾一直熬夜到深夜,不知在书房里忙些什么。
虽说也轮不到他管,不过人在屋檐下,总要稍微看一眼对方有没有别的需求。
主要是,沈顾刚才对他流露出的眼神。
依依惜别。
总有种不去说一句话,这个人会消失不见了的错觉。
沈家的佣人也一大半不在家,只有少数的五人负责打扫烹煮。
唐软从冰箱取出冷藏鲜牛奶,用小铁锅热透凉温,端着给沈顾送去。
这总算是好好安慰他了吧。
书房的门关得并不严密,露出灯光照耀在地板间,像分割的线。
唐软一靠近,就听见沈顾正严肃地交代着重要事情。
与刚才搂着他的人判若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