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死亡电影院,如名,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通过观看死亡来让观众明白生命的可贵!」
五个上一秒还在不同的地方忙着手头上事务的大猩猩此刻被固定在椅子上面面相觑。
“……所以,原来这个世界是不科学的。”当年物理考得很好的降谷零发出世界观被打碎的虚弱声音。
“第一个要关注的不是这个吧。”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吐槽。
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上几排白字:“‘明白生命的可贵’?还挺正能量的。”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诸伏景光下意识扫了一圈座位,面色凝重,“为什么是我们五个人。”
“观影的人选要求是好友?”伊达航说着也发觉不对劲,降谷零恢复严肃的表情接话。
“那么,为什么aka不在呢。”
他们六个人的羁绊实在太深,深到无论是谁单是看一眼现在的人物组成,都能第一句脱口而出。
“赤江那月呢?”
所有人缓慢地把视线移到了屏幕上。
“我们要观看的,是谁的死亡?”诸伏景光嗓子有些干涩,说出此刻所有人的心声。
屏幕没有出现新的字,这句问话反而像投入水波的石子,将上面的白字层层模糊打散。
他们看见了一段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地向上延伸,镜头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上,所有人的耳边传来环绕的喘息声——他们当然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角是谁。
无非是不在场的那个小混蛋。
“这是警校的楼梯。”诸伏景光瞥到画面里闪过的墙面上的海报,认出了这个场景。
“那个海报,”松田舔舔干燥的唇,低声说,“我记得是体育祭那天我亲手贴上的。”
镜头摇晃了一下,画面里出现第一道人影,果然就是他们听见的声音主人,黑发红眼的少年脚步减缓,神情难辨地盯着前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扇虚掩着的门,上面贴着白底黑字的牌子,「医务室」。
有过梦境经历的四人脸色一变,他们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
少年喘着气,推开那扇门,所视之处一片血红。
降谷零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有些滑稽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往四周看过去,其他人好像早就有所察觉,对此没有他那么惊讶。
他也在此时突然想起了幼驯染当年说过的梦。
既然梦不是梦,那死人又如何复活?
小小的水花在少年脚边溅起,他们第一次看见了好友眼中的世界。
[一具尸体:来自你可亲可爱的同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被手法不熟练的家伙捅了四五刀,似乎是被下了药后直接因为失血过多在睡梦里死去了,没有挣扎痕迹]
[一张染血的合照,大概不太吉利?]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镜头在此时给了合照一个特写,上面只剩下黑发红眼的少年还面容清晰。
“这些字…果然,小那月眼中的世界简直就像透明的一样么,真是神赐的可怕才能。”早有猜测的萩原努力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凝滞,其他人也配合地应和了几句。
他们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警官先生也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特殊才能,他就像是将自己摊平放在好友的面前,只对他们无保留地敞开。
松田磨了磨后槽牙阴阳怪气:“还真不愧是我们的大侦探啊。”
[他伸手给这具还留有余温的尸体翻了个面,那张帅气的池面脸就紧闭着双眼惨白地印在了他脑海里。
讲个冷笑话,这说不定是降谷零这辈子最白的时候了。那月垂着眼睛戳了下他还有点弹性的侧脸。]
五人:……
“咳咳。”诸伏景光努力忍住笑意,“确实是挺冷的,没想到aka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大概没我们想的那么糟?”
他们都知道这是欺骗自己,但他们都没揭穿。
因为看见幼驯染死去的诸伏景光才是五个人里最有理由难过痛苦的,可他却将痛苦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他不想让zero担心或是更难过。
“别说赤江还活的好好的,降谷这家伙不也还活蹦乱跳嘛!”伊达航叹口气拍拍降谷零的肩膀,“总之,不要太在意,我们都在这里。”
降谷零的表情竟更加平静:“嗯,我知道的。”
他知道的,他不能在此刻表现出真实感情,因为hiro也好松田他们也好,和完全没有这些记忆的、只知道自己活得好好的他来比,无论是谁都在此刻比他更愤怒与自责。
因为他们是好友。
屏幕里那个不在意满地鲜血跪坐在好友尸体身边的少年还在戳着尸体的脸,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个笨蛋……”影院里的降谷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所有人的心情此刻似乎都与画面里的小恶魔同步了,怒火舔舐着他们的大脑,好友/自己被杀害的愤怒让几人把拳头也捏着嘎吱作响。
[他要被由心而发的怒火吞噬了,那月想,就连诸伏景光那次在火海里,他都能肆无忌惮地闯进去,把好友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可惜死的那个不是能?■■的他,而是现在尸体还温热着的降谷零。
“你选了个很棒的方式来激怒我,你赢了。”那月对着空气笑了两声,语气缱绻得像在情人耳边呓语,“真是没办法,我得主动给自己派委托把你送去地狱了,小老鼠。”]
影院里一片寂静,画面停止在自言自语的少年脸上,那双红瞳里含着骇人的冷光,让人毫不怀疑他话语的可信度。
“这个混蛋,”松田阵平咬牙切齿,“什么叫死的不是他?什么时候他才能把自己的命当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