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那月心里,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把自己放在我们后面。”萩原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手,“真是不公平……”
太犯规了。诸伏景光想。他们一直知道那月这个人有一套独属自己的行事方式,被他认同的人才能走到那堵高墙里边,才能看见真实的他,而他会把能走进来的人(目前大概只有寥寥数人)都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太犯规了,这个人。
伊达航的成绩既然能和两只史前大猩猩(“明明都是大猩猩还要分啊?”)比肩,自然观察力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的情报搜查课学得也很不错。
“那两个被屏蔽的字应该很重要。”他下结论。
屏幕上少年的脸慢慢模糊,像素点重组成几行字。
[触发支线任务:降谷零之死。任务描述(隐藏):始于一枚弹壳的仇恨,似乎有人在背后推动一切的发生,大侦探,你能找到ta吗?]
“这就是‘给自己派委托’的意思吗?”几人吸了口凉气。
难不成,在拥有这般神赐才能的好友眼中,这个世界就跟游戏一样机械好懂么?倒是不难理解他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但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
他们无法不去担忧友人的心理状态。
“我早都说就算小恶魔拒绝也要把他绑到心理医生那里去吧。”松田嘟囔。
他们当然不会去怀疑彼此之间的感情,无论好友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们都已经是彼此无法替代的人了,既然已经靠近,哪还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不过是一条路走到黑,朋友得一辈子陪到底,更何况他们这些警察能寿终正寝都是真的谢天谢地了。
[门口走廊又传来了声音,好几个人在往这里走,那月的手在他们推开门时已经捏住了插在尸体胸口的水果刀,往外一扯,铁锈味的血溅到他满脸都是。
“怎么啦,来医务室团建?”那月拎着滴血的刀,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转身看向他们。]
降谷零打了个哆嗦吐槽:“总感觉有点幻痛。”
[“…zero?”诸伏景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那具尸体,明明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争论借谁的衣服换上,这会儿迎接他的就是没了生息的发小,诸伏景光现在快晃神到一脑袋栽倒在地上了。
“嗯,是啊,是他。”那月点点头,平静地用那柄水果刀抵住颈上突突的动脉,对面四个同期好友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惊恐又慌张,似乎有人已经冲上来要按住他了,但那月没看是谁。]
“彭!”松田阵平已经气到砸扶手了。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他紧紧盯着屏幕,眼底满是自己也没发现的祈求。
祈求少年不要真的重蹈覆辙,不要变成梦境里的发展。
五个人都在忍受内心的痛苦。
[“朋友们,待会儿见。”
他毫不犹豫地用力割开脖子。]
“aka!!!!”
屏幕唰地黑了下来。
“这个影院播放的,是现实吗?”萩原研二强作冷静试图提问。
黑屏上慢悠悠跳出来三个字母:「yes。」
五人哑然,降谷零下意识陷入头脑风暴:“可是这样的话,aka的死亡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眼见也非为实。」
诸伏景光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满脑子都是了无声息的幼驯染和毫不犹豫自杀的挚友。
他虽然前面还在主动说话让大家轻松一点,现在自己却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望。胃液在翻腾,诸伏景光忍住让痛苦扭曲表情的冲动。
无人生还。他脑中被染红的两人多么刺眼。
——他被抱住了。
身侧的幼驯染越过扶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把诸伏景光的灵魂从无边痛苦自责中拯救了出来。
他虚弱地朝这些正或明或暗看着自己的好友们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就该把他们传出去了,然而屏幕又亮了起来,他们的心也随之冷却。
这只能说明,他们亲爱的友人死了不止一次。
屏幕上出现一张没比之前成熟多少的脸,但其他人的称呼能让他们判断出这是至少警校毕业三年后的那月。
[“赤江警视!前几天有人寄过来一个文件袋,上面的收件人是您的名字,”三系的一个新人警官紧张地走过来,递出他所说的东西,“还没人打开过,请您放心。”
年轻警视的视线落到文件袋上就停住了,就在新人警官以为要被责骂的时候对方才接过文件袋,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走神了,谢谢你帮我留着它。”
那月转身时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无他,只因为文件袋上用黑笔画了一个数字「0」,证明这是一年前就正式开始卧底生涯的降谷零寄来的东西。
那个谨慎的人不可能贸然把普通的东西送到警视厅,这就能把内置物排除得七七八八,那月稍微捏了一圈,确认了里面是一部手机……?]
“是四年前。”降谷零盯着屏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知道你们两个混蛋做卧底去了,”松田扯扯嘴角,“发信息也不回,只有在公安编外的aka那家伙还联系得上你们,早就猜到了。”
萩原勉强笑着接话:“毕竟是小降谷和小诸伏嘛,都很厉害呢。”
“可得谨慎点,你们两个。”伊达航语气认真又严肃。
进来前身份刚暴露的苏格兰威士忌心虚地移开视线。
[那月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他冷静地打开另一个自制软件,查看之前往那两人手机里装的定位器,一个远在国外,一个…和他的定位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