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垃圾箱上站直,应晚抬脚抖去运动鞋上的白石灰,转身朝她伸出手:“你先跳,我跟上。”
“你在下面帮我接着盲杖,千万别摔了。”应晚接着补充。
盲杖是于白青刚送的,他可不想那么快就弄坏。
鬼鸮:???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昨晚还在酒店顶楼套房的阳台上敷黄瓜面膜开香槟,今天就跟着老大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偏僻巷子里飞檐走壁仓皇奔逃。
将烟头扔进垃圾箱,鬼鸮往后退了几步,在原地跳了两下,随即朝着石墙的方向开始冲刺。
她接受过专业的逃脱训练,身体的灵活性比普通人要好很多。三两步踩上垃圾箱的塑料盖,她抓住墙头的一块突起,双腿并拢在原地半蹲,轻轻松松跃上了墙顶。
一只手抓住石墙边缘,鬼鸮在墙顶轻盈地转了个身,消失在了高墙的另一头。
确认鬼鸮已经落地,应晚在石墙的这一头问她:“那我扔了?”
见对面没有人出声,他以为鬼鸮没听见,干脆将盲杖朝着墙顶扔了过去。
盲杖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却并没有发出落地的声响,应该是鬼鸮在墙的另一头接住了盲杖。
周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对面依然没有人回应。
缓缓呼出一口气,应晚快速掂量了一下墙顶到地面的高度,确认自己不会摔个四脚朝天,随即用双手抓稳墙顶的石砖块,也跟着翻了过去。
双脚稳稳落上地面,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刚要转过头,身上的动作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墙角投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身形上看却不是鬼鸮。
屏住呼吸,应晚将视线缓缓往下移,余光看到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根短棒,是他刚扔过来不久的折叠盲杖。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官制服,双手抱胸倚靠在墙边,掩映在阴影中的侧脸棱角分明,英俊中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肃。
“当我不存在,是吧?”
于白青在他背后幽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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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里的商铺早已收摊,风一吹,空地上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菜叶和屠夫留下的肉碎。
刚从墙顶跳下,鬼鸮就被几名蹲守在墙角的警察拦截了下来。他们让她出示身份证件和机车驾驶证,称她违反了好几条交通法规,要求她跟着去一趟警局。
鬼鸮的第一反应是通知老大赶紧撤,可等她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刚翻下墙的老大也被条子给堵在了墙角。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被条子守株待兔,包抄了。
带着她走到闪烁着警灯的警车面前,警察问她:“你那辆机车从哪里来的?”
红唇微微往上挑,鬼鸮将一头长发甩到肩后,脸上洋溢出了盈盈笑意。和以往执行任务时一样,她试图对这里的警察发起自己的攻势。
可惜每天被于队和章队进行严肃认真的思想教育,队里的刑警们从来不吃这一套:“快说!”
“?%@#&——”
鬼鸮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开始满嘴跑火车,装作自己语言不通。
与此同时。
应晚被他哥拎着后衣领,跌跌撞撞地往警车的方向走。
带着爬墙失败的应晚一路返回,于白青全程一言不发。等在警车前的同僚也察觉到了老于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场,没人敢在这时候上前多嘴,只是默默打开车门,等着老于把逮到手的弟弟给带过来。
车门半敞,应晚刚要被他哥扔上警车,就看到几名警察领着两个神色复杂的年轻人,前后走出了菜市场后面的毛胚房。
灰背被警察拷上了手铐,双手背在背后无法动弹。阿布则像只小鸡崽一样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跟在几名警察身后。他还是个未成年,警察也没准备对他动粗。
看到老大也被条子给抓住了,灰背彻底慌了。他正准备开口提醒老大,目光却陡然变得僵直,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他的视线停在了老大身后的那名警察脸上。
警察的肩上有杠有花,显然警衔级别还不低。
这人不是——
灰背心里的惊讶已经完全无法用一言半语来形容,没等他喊出声,跟在身后的警察已经打开警车的车门,示意他赶紧上车。
于白青的目光也在灰背脸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就收了回来。
这个满头卷发的年轻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从没有见过这张脸,并不知道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源自于哪里。
应晚坐上了警车后座,于白青没有和他坐在一起,而是打开前排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他公事公办地对驾驶座上的阮天杰开口:“老阮,告诉交警那边人抓到了,处理完告诉他们结果。”
转头看了眼后排垂眸不语的青年,阮天杰难得责备了一句:“小晚,刚才路上载你的是什么人?不顾交通规则在市区超速飙车,这种行为太危险了。”
在旁人看来,今天这起案子其实挺简单明了的。于白青的弟弟先是在小吃街和别人团伙作案偷东西,被同伴抛下后,又当着交警和城管的面搭上另一个同伴的车逃离了现场。
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典型的小混混作风。
但他了解这对兄弟的性子,所以并没有将整件事情直接定性,而是等着于白青回来后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