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胆子大,敢为此惊人之举,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出来扑到她身上,其实身子弱得很,让人一推一拽,就几乎要摔开去了。

只是一双手还拼命拉住她裙角,抵死不肯松开。

他深埋着头,匍匐在她脚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那一双手修长,又白皙,手背上的筋脉因用力而突起,指节却微微透着粉。

惹得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目光忽然就定在了某处。

她的衣裙,是宫人日日仔细熨平的,绝不允许有一丝褶皱,然而此刻,非但在他手中被攥成了一团,上面还凭空添了几点水渍。

深深浅浅的,在她淡茜红的裙摆上晕开,像是枝头吹落的花瓣。

他在哭。

哭得好厉害。

“等等。”她忽然开口。

那一干宫女立时不敢动了,只是手还把在他身上,吃不准该不该放,拿迟疑的眼神望着她们的掌事。

苏长安也愣了一愣,“陛下?”

“你们是要他殉葬,不是要把他腰斩。”

许清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和他过分纤细的腰身,微微抬了一下眉。

“母皇在天有灵,假如看见一个两截的人过去侍奉,想必不会龙颜大悦。”

此话一出,那内务府的掌事嘴角都抽动了一下,和苏长安面面相觑。

她只作没看见,垂眼盯着脚下的人。

“这是谁啊?”

“回陛下的话,这是先帝的顾贵人,原住在清池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