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哭出的泪珠,还挂在睫毛尖上,颤巍巍的,像松针上的露水。

许清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顾父君。”她怡然自得地叫他,“你应该知道,后宫无所出者,都要追随先帝而去。这是我朝的铁律,朕要是擅自更改,恐有不孝之嫌。”

她望着这个片刻前还缩在她怀里的男人。

他的身子很软,腰尤甚。往她身上贴的时候,扑在她耳边的气息,又轻又暖。

她微微笑了笑,忽然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陛下!”苏长安惊得眼眶都快瞪裂了,一副几欲气绝当场的模样。

一旁众人更是躬身埋首,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许清焰不管,她只用手指拈着那个尖尖的下巴。

“母皇的男人,今日没有人可以不死。除非……”

那一双狐狸眼,湿漉漉的,眼尾上扬,说不上来究竟是知不知道怕。明明挂着泪痕,却又敢不偏不倚,直视着她。

睫毛一闪,又一闪。

“求陛下垂怜。”他哑着声音道。

在众人眼里,他都是矮身低头,做足了乞怜模样。

只有许清焰知道,他看似恭敬地俯首跪着,却在暗中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掌心。

既酥,且痒,像是满脸无辜,又使尽了心机,想讨人欢喜的猫。

使她忍不住起了和他一较高下的心思。

“那还得看怎么求了。”

她在苏长安像要以头抢地的眼神中,懒散地笑了一笑。

“想让朕做一个不孝女,从母皇的殉葬名单里往外捞人,总得给朕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这种闲事,可不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