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哪里话。你堂堂一个亲王,当今陛下的姨母,他是什么身份,也配你如此恭敬吗?”

他沉沉凝视着顾怜,面若寒冰。

“你三番五次,惹是生非,要是此刻再惺惺作态,便不必求陛下了,哀家做主留不得你!”

话到此处,满座皆胆寒。

沈兰溪忙不迭地劝和:“顾贵人哪里能如此不懂事,不过是男子酒量浅,一时胆怯罢了。”

他面带关切,压低声音催促。

“此刻饮了,便当是敬太后。老祖宗何等仁慈,不过假意教训几句,哪里真与你为难。”

台阶给得,已是再足也没有了。

顾怜却低着头,望着手中酒壶,身形僵硬,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清焰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气闷。

活路摆在眼前却不走,就偏要寻死吗?

“顾贵人。”她抢在太后发作之前,沉下声,“喝吧,还等什么?”

顾怜猛然抬头望了她一眼。

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尾竟然是通红的,在满殿灯火下,映着眼中水光,如杜鹃啼血,芙蓉泣露。

看得许清焰的心陡然一颤,竟忽地少了些底气。

不过是一壶酒罢了,横竖也是他自己求去的。

拿这般眼神看她做什么?

她没想明白,他却终是饮了。

一壶酒,不过三杯,干干净净,一滴不留。

她眼看着他行礼,谢恩,退下去。

太后这才面色稍霁。

“瞧瞧那副模样,真不成个体统。哪比得上沈君识大体,知进退。皇儿该多亲近这样端庄贤淑的君侍,哀家才叫做安心了。”

他道:“依哀家的意思,散席后便去沈君宫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