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眨了眨眼,忽地觉得眼底有些暖热。

他又喝了一口茶作掩饰,才转开话头:“家中一切都好吗?”

却不料,正夫的脸反而向下沉了沉。

“没想到,顾君在宫中得沐圣恩,倒还有心过问家中事。”

“此话何意?”

“你的几个兄弟,如今都难出嫁,说不上合适的亲事,仍旧养在闺中罢了。”

“为何会如此?”

顾怜不由讶异。

尽管他与几名兄弟,从前在家中时并不亲厚,但男子年岁渐长,却仍待字闺中,总不是一桩事。

安阳侯府的儿子,应当不愁嫁才是。

对面的人撇了撇嘴角,笑得有些古怪。

“你怕不是忘了,你并未殉葬,而是到了当今陛下身边一事,咱们家知道,旁的消息稍灵通些的人家,也能知道。”

“别人都担心,安阳侯府家风不正,能养出一个敢冒大不韪,乱了纲常的儿子,谁又知道其余的,是什么品行。”

“门第高的,纷纷托辞退避,不敢与咱们家结亲。门第低的,倒是上赶着递拜帖,想沾你这份皇家的光。可咱们又如何舍得,将儿子嫁到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里去。”

正夫脸色暗淡,垂着脸不看他。

“罢了,无非是多几口饭的事,又如何养不起。只是他几人心里,对你这个兄弟作何想头,我可说不好。”

顾怜看着他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换在从前,年少性子要强时,他大约要梗起脖子,与对方争上一争,即便是受家法训斥,也要将这话辩明白了。

但如今,却只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