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只能安慰道:“小舅舅,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无论如何,这个人,不能再叫他冒用你的身份在学校继续学业,也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且,你还年轻,兴许,明年再参加一次高考,你会考的比先前还好。”

但温拾去考,和原主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无论怎样,都要把我的成绩先拿回来,我要去学校吗?我能见校长吗?”没上过学的温拾根本不知道处理他这件事有教务、有教秘、还有专门处理纠纷的学生处,校长可不是那么好见到的,也不会为这种‘小事情’专程来见温拾。

整个华国每年被替考的学生多如牛毛,这种事情在法律不健全,权势只手遮天的小地方,更是常见的新鲜。

而时隔一段时间能发现端倪,选择站出来为自己斗争的,只是这其中的沧海一粟,那呼喊能叫旁人看到,能叫社会看到,并伸出援手的,又更属于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都如原主一般,一头扎进了梦想破碎,现实稀烂,不得不屈服又不想屈服的苦难中,在这长久绵延不断的困顿里走向消磨和放下。

真的放下了吗?

别人温拾不知道,但原主一定没有。

周斯言微微摇了摇头,“小舅舅,你见不到的,这种事,还不算大到那种地步。”

“可这是一个人的人生!”温拾蹙眉。

“只是一个人的人生。”如果这件事是大范围的作弊入学,兴许会有所不同,因为牵连的人太多。

温拾明白了,只是一个人的人生而已,仿佛在遭受痛苦这件事上,人多势众同样是个真理。

如他一般,只是一条命而已,拿去做实验又能怎么样?

原主不过是个被顶替学籍的学生而已,没上成大学而已,又能怎样?和他一样的人多了去。

温拾不吭声,但微微低下的脑袋和发红的眼眶似乎已经将他的心情昭然若揭。

“我们把这件事告诉舅舅吧。”周斯年总算说了句解决问题的话。

他们这一群,不过是几个学生加上一个刚成年的受害人,就算是闹到学校去,兴许也不会得到重视,但宋庭玉不同,他有阅历有城府,比这棘手的事情都能解决,宋庭玉来处理这件事,无论如何,到最后都会比他们来的叫人满意。

周斯言却有点不赞同,“舅舅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不太好。”周斯言了解宋庭玉的手腕,要万一做出的事不是那么妥当,怎么办?

“不然还能怎样,要不你去翻翻法条,看看眼下哪条法律能解决这件事,有吗?”周斯年摊手,“根本没有。”

“法律是一点点完善起来的”法典才颁布多少年,要面面俱到,根本不可能,就算是西方长达百年的法律体系,也在日复一日增增减减。

“那要小舅舅等个十几二十年到法律完善,再把这件事妥善解决吗?为什么要叫受害人容忍十几二十年的痛苦,而且法条颁布不溯及过往,到时候,这东西还有什么用?”

周斯年不是不想用公平公正的手段来解决,他想这些人蹲大牢,偏偏法律条文里没有能让这些人蹲大牢的东西,顶替学籍的惩罚甚至比不上故意伤害人身,可这件事本质上和恶意杀死了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周斯言不说话,周斯年转头拉起温拾大步上楼,把宋庭玉书房门敲的震天响,活像是要催命。

宋五爷审阅了一晚上建设公路的事宜,眼下已经被数字搞的心烦意乱,这敲门声如在他耳膜上打鼓,无论是谁干的,明显都有些活的不耐烦。

但温拾除外,以宋庭玉对温拾的了解,这样不怕死敲门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

“进来。”

门外的温拾先被推进来了。

“……有急事吗?”

继而周斯年也钻了进来。

宋五爷的火有了地方发,“周斯年,你是不是不会敲门?”是不是狗爪子想被剁掉?

“舅舅,有大事。”周斯年双手合十,小小道了个歉。说来也是奇怪,他刚刚在楼下还愤怒地无法自拔,被宋庭玉眼神一扫,立马冷静下来。

“什么大事?”宋五爷把文件推开,他感觉以温拾和周斯年的搭配来看,兴许是小客厅的电视机坏了,叫他们今天晚上看不成最新一集的黄毛猴子。

温拾看到坐如钟般身形稳重的宋庭玉,莫名安心许多,抿抿唇,道:“就是,我好像原本应该上大学,但被人顶替了学籍,现在那个人冒用我的身份,在京师大学里读书。我想见校长,我想见可以处理这件事的人,我想把我的成绩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