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盯着床上酣眠的人,杀意一闪而过,最终却是自己转身,走出房间。
庆平迎上前问:“少爷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谢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又大步离开,跟以前一样,不知去了哪里。
庆平追了两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小少爷比谢重要多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回到寝屋,尽职守着,以防主子使唤,好第一时间过去。
庆平看着门,全然不知身后,阴冷的黑雾铺天盖地袭来,试图冲进屋内,但就在即将越过门槛时,它们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拽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
谢脚下的影子,狰狞扭曲,宛若一只发疯的恶犬。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玉澜堂还叫了大夫,自然瞒不过苏府里其他主子。
没多久,苏怀琅就过来了,看到弟弟睡得正香,面色红润,没有什么不适的模样,才松了口气,转而问庆平到底发生了什么。
庆平一五一十,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越说越愤慨。
苏怀琅的脸色也一点点黑了下来,与平日的温润君子判若两人。
他命庆平照顾好主子,醒来了派人告诉他,他要先去查一下,到底是谁这般恶毒陷害灼灼。
翌日。
苏灼之睡饱醒来,神采奕奕,还饿得不行,朝食吃下去不少。
大夫再次来把脉,说没什么事了,喝些补药便好。
风寒才过去没两日,又要喝药,苏灼之一脸苦大仇深,对罪魁祸首的愤怒又连连暴涨。
兄长安慰苏灼之,问:“做出这事的人,必然是不如你,心生嫉恨。灼灼,你想想,有谁最希望你身败名裂?”
下药,安排丫鬟,让他们有染,还是在高官云集的盛大烧尾宴上,圣上也在场。这般场合,若是被发现了,该是何等的惨况。名声形象,一切都毁于一旦。
而且,国公爷曾醉酒睡过一个丫鬟,长公主为此伤心了好些时日,险些和离。姜阳羽因此极其厌恶跟丫鬟搞到一起的人。倘若这事真的陷害成功了,苏灼之跟朋友之间的关系肯定也会出现严重裂痕。
苏怀琅沉声说:“灼灼放心,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苏灼之知道兄长疼爱他,但这事,他更想亲自解决,否则心里的不快难以发泄。他伸手拽苏怀琅的袖子,“哥,我……”
话刚出口,他就疼得嘶了声,小脸皱成一团。
苏怀琅面色一变,着急道:“你还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我不小心摔的。”苏灼之扯起了衣袖,手肘一块淤青,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十分刺目。
“擦药了吗?”苏怀琅皱眉心疼,换做他自己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弟弟受伤,他就看不过去了,觉得自己也疼。
看到苏灼之摇头,苏怀琅拿过药瓶,倒在掌心,然后给弟弟搓揉手肘。活血化瘀,力道自然轻不了,疼得苏灼之嗷嗷叫,夸张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疼晕过去,让苏怀琅根本擦不下去。
“我自己擦吧。”苏灼之泪眼汪汪,抱着胳膊说,“哥,你找到人跟我说一声,这仇我想亲自报。”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苏怀琅很纵容,摸了摸弟弟的头,同时也不忘嘱咐,“记得擦药,别怕疼不擦,我会问庆平的。”
苏灼之咕哝:“……知道了。”
兄长离开后不久,谢来了。
没见到还好,一见到那颀长身影,苏灼之脑中就控制不住浮现昨日的某些画面,顿时浑身不自在,刻意避开视线,偏头咳了两声,差点被口水呛到。
谢神色不变,身侧垂着的手,指腹之间却重重地摩擦了一下。
苏灼之低着头,努力进行自我说服。不过一点小事罢了,谢作为贴身侍卫,在特殊情况下帮点忙理所应当,他一个主子,怎么能在仆人面前露怯。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