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是战场上凛然肃穆的常胜将军,如今便像花团锦簇的清贵世家公子,姿容昳丽,清瘦挺拔。
满室华光集于一身,风头甚至压过了一旁的萧承豫。
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新郎。
红衣青年径直走到她面前,递上一杯茶,自己则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薄唇上还沾着润泽清澈的酒液。
裴景琛接过随侍送上的礼盒,温声道:“秦姑娘,略备薄礼,贺尔新婚。”
他唤一句姑娘,不以王妃礼相待。
可她已嫁作人/妻,从此便是生死无关。
酒不醉人,是人自醉。
礼盒包得精致贴心,那是一把七弦焦尾琴,上篆断纹流水,琴头系着根红线,音色广和古朴,秦姝意爱之如珍似宝。
可惜在求死时,这把琴也随她葬在了冷宫的火海里,百年名琴七弦焦尾,最后还是殉了主。
——
“淑妃?”裴景琛低喃了句,长腿夹住马腹,一甩缰绳,竟也是后宫的方向。
今日天气难得不错,他的心脏却彷佛被人轻轻攥住,扯了又松,胸腔处传来速度偏快的心跳声。
一声声,彷佛催命的鼓点。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受,那痛意并不剧烈,却十分煎熬,如同万蚁噬心,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后,身下骏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