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灯的房间加重陆诗邈自我反省的焦虑, 她听话地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垂着肩膀慢慢去关门, 随后把鞋换了。

拖鞋在地板上摩擦,轻拖着。

一步一步, 陆诗邈走向沙发边缘。

薛桐的警服领口是解开的, 黑发被她盘在头顶上, 沙发背上还搭了一条揉皱的领带,桌子上难得出现烟灰缸, 里面却没烟蒂, 旁边有一个打火机。

显然她还没打算抽,人就回来了。

薛桐里手指向自己脚边, 就隔着她有几十公分远,冷不丁来了一句,“站好。”

又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但是比之前陆诗邈听到的语气都要冷,像是那天台风里自己血管里的冰渣渣,冷的她浑身都僵硬起来。

“你怎么了?我—”

“站好, 听不懂吗?”

薛桐就根本没打算给人解释的机会,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 但语气却如同五指山压顶, 彻底将陆诗邈死死压在自己脚边。

陆诗邈身为警校生的自觉, 听到命令后立刻反应,站住两手不自觉地背向身后,垂着脑袋两个肩膀的内扣,像有点委屈的顺从。

“让你睡觉去睡觉,让你站好就站好。”

“让你叫我教官,让你从顶层搬走。我跟你说话是不是永远都要讲三遍。”

薛桐虽然在压着声线,可她没压住多年警队培养出的说话方式,一阵凛冽的斥责,毫无遮掩的质问,劈头盖脸的钻进陆诗邈的耳朵。

她回神,抬起头对上薛桐的目光。

她好冷。

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