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邈快速地用手机打开了录音,这是她当警察的职业习惯,自然动作快速。就算她有些词听不懂,但她可以回去翻译清楚,香港警校当年她就是这么读下来的。

薛桐跪在地上,足够冷静。

陆诗邈决定慢慢靠近,她想要让人从地上站起来,于是放轻声音,用广东话回:“地下好凉,你仲赤住对脚,起身先了好吗?”

薛桐摇头,就跪在地上看着陆诗邈。

她笑。

却流出一行泪。

那是个悲喜交加的表情,很多演员表演过,却没薛桐看起来这样寂寥。仿佛在机锋往来之中,泪水生硬打断了顷刻欢喜,流盼染上了一层灰。轻描淡写的眼泪被迷困住了。

薛桐看着对方。

仿佛在看一束光圈烟霭。

诉说她与死亡相抵的秘密。

“喺西班牙捱唔落去,我总会幻想同你喺香港嘅片段,好似你真嘅冇离开过,我会幻想出呢个空间,厅有你,床边有你,嗌你起身,你黐喺我身边,分分钟都可以睇到你。”

毛领衫下的伤痕总能熬的过去,那是因为零度以下的温热来源,是出自于关于女孩的记忆。

电击的麻醉,缺氧的疼痛,流血到失去体温,几分钟的心脏停骤,乏力、沉郁、死亡包裹着她瘫软倒地的身体。

薛桐沉迷于幻觉之中。

那是濒死体验。

忽然之间,她觉得死亡并不可怕,甚至是种不可言喻的美妙,难以用语言形容这种灵魂接近离体的错觉。是致幻药、精神药品都无法达到的gc体验。

薛桐清楚地知道她正无限接近于死亡,她可以从身体外,高于肉体的位置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她甚至看到旁边已死亡女孩的灵魂。她们招手,甚至进行了长达几秒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