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陛下不是要迁都啊。

仔细想想,比起劳民伤财的迁都,废掉一个区区的鲥贡也不算什么。

每年朝中为了鲥贡花的钱不在少数,能省下一笔,说不定还能用来做点儿好事。

至于陛下要清查太仆寺,李从渊在心里默算了下,当初兵部和太仆寺之争以南太仆寺大半官员被罢黜而作罢,如今清查账目,少不得又会掀起旧事。

他抬了抬眼皮。

从心底来说,他并不反对此事,太仆寺这些年被户部和兵部当成钱袋子,反倒成了各处遮掩自己亏空的工具,如果能清查一番,说不定还能抠些钱出来。

只是,这个查,是大查,还是小查?是查到兵部户部为止?还是将这些年大雍朝从各地到六部的窟窿口子尽数查了?

眼睛的余光窥见了金台上的一角龙袍,李从渊心中一动。

此时,他想起了今日早朝之前去给陛下讲书时陛下说的话。

其实,陛下不过了问了他一句《尚书》中的话。

那句话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今年不过二十又二的陛下穿着一身浅绛色的龙纹直身袍,愈发衬得他眉目有神,站在乾清宫东暖阁闻着有些陌生的淡雅香气,李从渊只觉得自己眼中的陛下比从前又变了一副模样,他似乎眉目间愈发舒淡,可身上却有了几分渊渟岳峙般的气势。

李从渊想通了。

陛下,他是要大查,或者说,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