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子女,你连父母旧宅都守不住,嫁为人妻,你连嫁妆都被人搜刮殆尽,沈三废,你连人都没做好,竟然也敢假模假样地说什么为君之道,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时晴却没有气恼,反而在心里笑了:
“是,我连沈时晴这个平凡之人都做的辛苦,愧对父母,也愧对自己,可是陛下,您也是连人都未曾做过。口口声声说要在沈时晴的这副身子废、脑子废、性子废的皮囊里做出些不一样的事,可您至今所做的种种,哪一样不是以为君时的弄权之术做成的?又有哪一件出格之事不是要靠着皇权之威替您兜着?”
转身,看向乾清宫的御座,沈时晴心中说话的语气越发放肆:
“嘴上说得好听,什么雄才大略都要以沈时晴的身份使出来,说到底人却还是躲在权术之后,一个庄子上也不过百多号人,比起您从前所统御的九州四海不过点滴微尘,可您竟然能为了这么一点微尘似的权力喊打喊杀,恨不能杀得血流成河。原来,这就是陛下你的手段,这就是陛下你的威势,这就是陛下您的底气。”
沈时晴顿了顿,似惊似叹:
“哎呀呀,陛下,您好——大的威势!好——大的权柄!真是让我这身子废、脑子废、性子废的三废之人叹——为观止。”
手上青筋暴起,赵肃睿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都只能听见血涌之声,胸中心跳几乎停滞。
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般说话!
沈三废!
沈!三!废!
她!她!竟然用这种口气嘲弄他!
“这么一想,我倒觉得当皇帝没什么难的,虽然我连人都当不好,那也总好过陛下连人都不会当啊。”
煌煌灯下,一鸡与一众太监女官无声肃立,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他们面前的“昭德帝”已经快把他们真正的皇帝陛下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