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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渊刚回了家里,他的夫人米氏立刻让人端着一个装了热水的盆子进来。

“哎呀哎呀,夫人夫人!轻些!”

“轻了有用么?这么冷的天走了几十里路,靴子都让雪水浸透了,让你在靴子里多垫两层你又不肯,还以为自己是年轻时候?”

米氏手中拿着一个帕子,重重地搓在李从渊的腿上,听得他又是连声的哀嚎。

自家夫人平时是极好说话的,可越是这样的人动了气,旁人就越不敢招惹。

李从渊两只手放在身前,推也不敢推,收又不敢收,仿佛一只要下锅的老鸭子,被自家夫人提着腿给烫了个干净。

“夫人,我带回来的祭品你可别忘了留一份。”

米氏瞪了他一眼,把温了的帕子扔回到热水盆里:“有一份是祭品是留给沈家兄嫂的,年年如此,哪里还用你嘱咐?”

李从渊默然片刻,然后一叹,抬起头,脸上又有了笑:

“今年远泽被陛下召回朝,西南路远,他年前怎么也到了。轩尘这些年与他为伴,多半也要回来,若是他也回朝为官,明年华年忌日,我们就能一同去给他扫墓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从前你觉得陛下贪玩,现在陛下不贪玩了,又换了个法子折腾你们这些老骨头。你们啊,想拼命的时候想想你的华年兄,中状元的时候比你早,仕途比你顺,才学比你高,现下又如何了?明明那么多人都看见他是为了救端盛太子掉进了河里,先帝连个谥号追赠都不肯给,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出面,怕是还要被问罪。”

说起过往,米心兰的心中犹带着怒意,她是直率性子,不然出身官宦世家的她也不会与沈韶的妻子秦氏交好,也正因她直率,一些话她也从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