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渊端着一盏菊花茶浅啜慢饮,神色悠然。
张侍郎却心中忐忑,陛下这半年来性子比之前好了许多,此番宫中失火,陛下放权给皇后娘娘,若只是让皇后娘娘冲杀在前,陛下再出来安抚人心,那他们的这折子便可递上。
可,若不是呢?
若陛下就是动了雷霆之怒,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阴私。
他岂不是撞在了陛下的刀口上?
“张侍郎,你怎还不动笔呀?或者你是想写了折子单独呈上?”
李从渊整了整有些皱的衣角,抬起头来看他。
张侍郎想了想,说道:“下官只是觉得陛下这半年来赏罚分明、勤于政事,也不像从前那般总有亲征之念,端己殿起火确实是一件大事,虽说端己殿乃是为女官所设,那女官到底、到底也是朝中官吏,端己殿地处西苑,在此处放火,犯上作乱之心昭然,陛下下令严惩,也是应有之义。”
这下不独李从渊,其他和张侍郎一起来的人都转头看向他。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在盏茶功夫之前,这张侍郎还是信誓旦旦说女官们都疯了,怎么现在就转了口风?
张侍郎深吸了一口气。
他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让他自己牙疼。
但是这些话,他还是得说。
“下官只是不想端己殿之事被女官们所利用,女官们若是势起,与咱们争权……可说到底……”
“说到底,陛下这半年来颇有些洗心革面之态,张侍郎你是怕陛下盛怒之下故态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