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门,剩下的路就是隋文自己要走过去的了。她一个十四岁的奶娃,想要在那军纪严明的军中立威,难度相当于不光要打死司马端,还要当他面抢了他媳妇。

行军路上很安静,隋文坐在战马上想事情,由着马自己走。明知道太子会被司马端以巫蛊之祸陷害,但是她不能明说与太子。并且隋文觉得在山上守皇陵,似乎是对太子最好的结局了。

她只是临行前交代了淑妃,在宫里一定要小心留意关于巫蛊的东西。

正月初九,卫沛白神秘兮兮的叫住她,伸出手递给她一把折扇。磕磕巴巴地说:“殿下,这是舍妹临行前交给末将的任务,让末将一定在行军第九天将这折扇交给殿下。”隋文伸手接过折扇道谢后,扫了一眼,这次是成年人用的折扇大小。

这卫沛姿当真如母妃所说是个聪明又知恩的,慢慢打开折扇,扇面上依旧是山水画。这次的诗换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夷。是说风雨中见你,怎能不心旷神怡?是说她上次救了卫沛姿那事吧。隋文折回折扇,笑了一笑,不是云胡不喜还有点失望来着。

行军第十五天,终于能望到北境城门了。来打探隋文行军路线的斥候已经回去复命了,大概一会儿北境的镇军就该来迎他们了。

果然,远方出现一队军马朝他们奔来。

两方相遇,那镇军领头的只是在马上抱了抱拳,身上穿的是长袄,没披铠甲,应该是军中的军师。卫沛白眉头一蹙,没出来说话,他想看看司马文会怎么解决这事。这军师是父亲的军师,定是觉得整个北疆被皇室轻视,派了个十四岁的孩子来当元帅。

奈何隋文就像没看见这不合礼数的一幕似的,压根没放在心上,乖乖命人跟着军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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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出自《诗经》。

第8章

队内的将士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来之前都听说了这小殿下在那大殿上向皇帝立的军令状,自是替小殿下不忿。

就算是隋文自己肯定也不服一个十四岁小孩当元帅,只不过就是出身好了点。胜了,就是皇子的军功。败了,就是下边将领辅佐不力。

隋文决定在北境的这几年,定要随阿福好好练武,军队中的事都听军师和卫沛白王磊的,她一点手都不想插。要说隋文为什么敢立下那样的军令状,因为她已经知道永和十二年,戎狄自己内部乱了,只要稍加挑拨,此事可成。

定要在永和十三年前回去。那一年是司马端诬陷卫战通敌卖国的一年。卫沛姿有卫战护着,不会有危险。但是卫战一旦倒了,卫沛姿就会被司马端囚禁起来凌虐。

隋文在军中什么事都不管,全听军师和两位副帅的。最开始他们有什么争执不下的决定会来象征性地问问她,她每次也不管他们会不会采纳,只要来问,必会告知于自己的想法,后来久了,只要有争端,就会派人来练兵场寻她。

她每日随将士们同吃同练。不出军的时候,与将士们在练兵场训练,出军时,无论日夜都会举根火把,站在将士们回头就能看得到的城楼上。

这日,隋文依旧是随阿福练武,突觉下腹一阵暖流,她知道是来了葵水,只得让阿福去寻肖佳。肖佳每日神出鬼没的,不知道每天忙些啥。一回军帐内,就絮絮叨叨军中八卦。她和阿福都不愿意理他,尤其是肖佳长得还有点像司马端。

等肖佳到的时候,隋文险些痛晕过去。肖佳手上没停的扇扇子熬药,嘴也不闲着,开始絮叨:“阿文,你猜怎么着,那李军师,虽然是卫大将军的干儿子,那和卫中郎将意见不合的时候,那也是真打阿,拳拳到肉。那场面,啧啧。”

隋文已经习惯他没大没小的称呼了,没回话只是赏了他一个白眼。肖佳见隋文没搭理他,又去问阿福:“你知道这事吗?阿福。”

阿福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肖佳继续说:“阿文。听说你那六哥在长安城,名声都臭了,夜夜流连青楼不说,还要往王府里娶那烟花女子,把你那皇帝老爹气的哟,日日咳血。”

隋文立即来了精神:“你说六皇兄?怎会呢?他不是心悦卫家女郎吗?”

“可不就是呢吗?他去岁,日日去将军府,每次都被下人恭恭敬敬的请进去,但是没人去见他,就把他晾在厅里,后来他就不去了。”肖佳端起药罐往茶碗里倒,递到隋文嘴边。

“你想烫死本王直说,你都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肖佳一听,瞬间挺起腰板,“还能从哪听说?自然是青楼了。虽然北境的姑娘们比不得长安城里的娇软,但是胜在性子上,那个泼辣劲,诶呦,我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