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将那打与被打的二人围成了一个圈,来自不同人,悉悉索索的讨论声里夹着几声不痛不痒的规劝。那些冷眼旁观的言语,掺着隐秘的幸灾乐祸,甚至还有不可与人言的愉悦与激动。
复杂的环境,复杂的人心。
那是楼子民第一次共情那么多的人,那么多激烈的隐晦的情绪。
疼痛与屈辱如架起的柴禾,将暴怒的火高高燃起,冷漠的丑恶的藏于心底的碎语如狂风一般吹过火堆……席卷的烈焰将这天地燃烧一净。
待楼子民找回理智,他已经在医院了。
两只手被包成了粽子,全身都疼疼的。
旁边的警察在细细地盘问他爸,平时在家打不打老婆,是不是孩子看多了妈妈被打,今天才被刺激成了这样……
十岁出头的楼子民,用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把街头打老婆的大汉打进了医院。
楼子民双拳出血,右腿骨折。
大汉脑震荡,且……已不能人道。当然,楼子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局限于他当时的身高,攻击方式不是很友好罢了。
那时楼家还有些房产,拿了一套卖了,赔了点钱,又找了人说和,这事也就盖过去了。
毕竟楼子民才十岁出头,要真追究也未必能追究出那么多钱来。
事情虽然盖过去了,甚至知道这事的人还觉得楼子民像个小英雄,干了男子汉该干的事情。但是楼家人自己知道,楼子民的情况,怕是不能再拖。
尤其是知道楼子民是在狂怒到觉得不打人自己就要炸裂时,选了附近那个最欠打的人冲上去,后面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打的之后,更是心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