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阮将地上干涸的蜡泪拾起,没舍得扔,放到了桌上:“寒舍简陋,冬日也没什么炭火可以取暖,委屈姑娘了。”
捡到一个来路不明晕倒在家门前的人,她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问询是关心?
羌宁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噎在了喉中,一双秾丽清亮的眼眸恍然片刻,露出罕见的茫然情绪来,她不问她,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能有避寒之处已是天降之喜,不委屈,不委屈。”
羌宁慢慢支着手肘起身,一低头,发觉自己身上压的被子又沉又冷,想来里面也没什么御寒的棉絮,她掀了掀,发现冻过的被子好似烂淖泥淤,盖在人身上非但不保暖,反而像是刑狱里惯用的“土袋压杀”一样,能活活把人在睡梦中压死。
要是换个人做此事,羌宁一定认为对方想要无声无息地谋害自己,但偏偏为自己盖被子的是林冬阮。
那出名的烂好人帝师,林冬阮。
林冬阮似乎也察觉了此情此景的不妥,于是上前帮她掀叠被子:“抱歉,家中拮据,只顾着为姑娘御寒生暖,没想到这被子……”
“无事。”
羌宁没有怪她,甚至心头觉出了几分辛酸。
昔日的帝师如今连个体面的住处都没有,这般落魄境地,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