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愤懑的想。

他若是敢对他有非分之想,他就了结他的性命,以绝后患。

他决绝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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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丹椹的意识一直在游离,身体时而如火烹油煎,时而如冰刺霜冻。

眼前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意识仿佛被身体困住了。

他竭力想要睁开眼睛,以往只需要轻轻眨一下眼,就能轻易抬起的眼皮,此刻倒像是缝在一起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睁开眼。

睁开眼。

他不断地努力。

终于,他使了浑身解数,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看到的不是黑漆漆的山洞,而是另一番景象。

眼前是个阴暗潮湿门窗紧闭的屋子,凄惨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未曾点灯的屋子照得白惨惨一片。

屋子正中央有一张席子,席子上铺着发霉辨不清颜色的被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个脏污不堪的女人紧紧蜷缩成一团,头发披散,裸|露在外的手腕处,仿佛被什么咬了一般,溃烂生疮流脓,鲜血淋漓,以不正常的弧度弯着。

她脚上拴着一条铁链,铁链只够女人走到门口,无法触碰到墙壁等任何地方。

屋子里散发着排泄物沤烂的味道,那女人就坐在自己排泄物中,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时而如见厉鬼般害怕,时而露出小孩子般纯真笑颜……

两个粗布衣衫送饭食的丫鬟捂着鼻子,将一盘咸菜,一个馒头,半碗苦涩难闻又带着点异香的黑漆漆的药物,扔在门口。

仿佛多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能让她们折寿十年。

远离这间秽臭难闻的屋子,矮个丫鬟嫌恶道:“你说她还会不会寻死了?”

高个丫鬟道:“她怕是连寻死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说,这人啊,还是看命,你看看她,昔日京中顶级贵女,还是大琅第一才女呢,昔日满门荣耀,不论谁娶她,那都是高攀。还不是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连死都困难,你看看她那手,被她咬成什么样了,以为咬破了血管就能死,哪有这么简单,她连舌头都咬断了,都没死成……”

随着两人远去,白森森的月光下,一个玉雕似的小男孩悄悄溜进院子里。

他推开这扇紧闭的房门,冲着屋内喊了声:“娘。”

回答他的只有女人又像哭又像笑,期间夹杂着吞咽什么的声音。

女人每次喝完药后不再如往常那般疯癫,会镇定许多,脑子里偶尔能记起些许片段。

她看着眼前消瘦的儿子,模模糊糊仿佛知晓对方是谁,眼泪无声的滑落。

男孩抬起袖子给女人擦着眼泪,女人大张着嘴,露出半截断了的舌头,咿咿呀呀冲着他说着什么。

男孩似乎听懂了,她要他杀了她。

他眼里蓄满泪道:“父亲答应过我,过几日等你稳定了,就将你放出去。”

女人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砸落。

她清醒片刻,却很快逐渐失神。

她已经不清楚上一次清醒是什么时候了。

满是泪光的眸子里尽是茫然、不舍、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