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族会成为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那么,他将是齐家的罪人。
若是宣帆打回京都,魏家败北。
那么天牢里的安昌侯府众人将会被无罪释放,爵位也会照旧奉还。
所以,只要宣帆活着,一切都将有希望。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要死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坦荡点、洒脱点。
他喊出这样从容求死的话后,那么世人就不会指责祁丹椹冷血无情阵前害死父亲,而是祁丹椹迫不得已为了大局舍弃父亲,作为父亲的自己心甘情愿被儿子舍弃。
至少,可以让祁丹椹少点骂名,也少点负罪感。
祁丹椹望着形容落魄凄惨的安昌侯,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道:“我没有犹豫。”
这个人不值得他犹豫。
可他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
他虽恨安昌侯不配为人父人夫,他可以用自己的智谋向安昌侯复仇,但要他眼睁睁看到安昌侯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所杀,而他或将成为刽子手之一,他做不到。
或者说,他绝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安昌侯吼道:“没有犹豫,那你还等什么?不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你们如何解太子之围?”
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心冷薄情。
他怎会为他影响大局?
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祁丹椹在犹豫。
山风猎猎推着他往前。
大雁盘旋叫嚣着前进。
骏马踢踏,止不住向前走的意愿……
可他看到祁丹椹像是被什么钉在原地。
他不由得内心发问:血缘亲情真的斩得断吗?
如果此刻他与祁丹椹易地而处,会这样?
他也会犹豫吗?
他想,他只会犹豫片刻,之后想清楚利弊就会毫不犹豫的对祁丹椹出手。
所以,血缘亲情不是斩不断,只是看要斩断血缘亲情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冷清冷心薄情寡义。
宣瑛看向祁丹椹伶仃瘦削的身影,单薄得好似烈焰下的薄冰,仿佛要乘着山风而去一般……
他着实不忍,道:“丹椹,我们退后两里,安营扎寨,大家马不停蹄赶路,也该好好整顿。今夜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出安昌侯。若我们首次出战,就救下了安昌侯,那岂不是能振奋士气?”
他知道时间急迫,但他不想逼祁丹椹。
祁丹椹已经亲眼看到母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若是今日再次看到安昌侯惨死在他的面前,对他而言,何其残忍?
他不想祁丹椹一辈子活在自责痛苦中。
祁丹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