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瑛为他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他对他的感情纯真得没有一点杂质。
可是,他怎么能自私的让宣瑛为他而不顾大局呢?
宣瑛见祁丹椹如此,便不容拒绝道:“我不光是为你,其实我们也得停下来,合谋一下,如何解决这群小杂鱼。否则硬打吗?对面那两个老杂鱼可是身经百战的,若真硬碰硬,我们占不到一丁点便宜,我虽跟着皇兄上过战场,却没有领过兵,云旗虽跟着他父亲历练过,他也不曾真正的参与决策谋划。所以,我们需要好好整顿一下。”
祁丹椹听此言,觉得有理。
安昌侯见对方商量,似有退意,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空荡的越水平原只有他那沙哑的、悲壮的笑声。
他没想到祁丹椹竟真的因他犹豫了。
也没想到宣瑛竟因祁丹椹真的不顾大局……
看来,他与祁丹椹那点父子情不止绿豆大。
此刻,祁丹椹原不原谅他已经不重要。
他能在人生最后一点时光感受父慈子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仿佛要将人生所有的笑在这一刻彻底笑出来。
他仿佛怕自己再不笑,就没机会了。
因而他笑得连空寂呼啸的山风也自叹弗如,不自觉弱了下去。
那笑声里,有欣慰,有悔恨,有释然。
魏知被安昌侯笑得寒毛直竖。
一个阶下囚,凭什么笑得这么畅快?
他冲着士兵歪了下脑袋,拿下巴点了点安昌侯,示意给安昌侯一点教训。
两个士兵见状,哐哐哐两拳砸在安昌侯的腹部。
安昌侯顿时吐出两口血来。
五脏六腑仿佛受到重创,但越痛,他就笑得越畅快。
半晌,他的笑声终于停了,他见祁丹椹犹豫,就望向宣瑛道:“七殿下,何必为我这个必死之人浪费时间呢?我活着必然会成为你们的掣肘,魏知就是要拖延你们的时间,让你们不能及时救太子殿下。杀了我吧,七殿下,直接给我一个痛快。用我这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换太子殿下,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若眼前这人不是祁丹椹的父亲,宣瑛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
现在他不能动手。
就算安昌侯要死,也不该死在他们的面前,也不能因为他们的缘故。
安昌侯高声喊道:“来啊,动手,就当为你的生母报仇了。当年上书容德妃之罪行罄竹难书,要圣上将容德妃打入冷宫的人,还有我一份,当年我参奏了十二道奏折,是最为激进的人之一。我也算是你的杀母仇人,杀了我,你就为你母妃报了仇。”
当年容德妃入宫,圣上极其宠爱她。
但圣上借由容德妃的名义,颁布了不少政策,损失了不少世家或朝臣的利益。
因而朝堂皆骂容德妃妖女祸国。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只是朝臣们不敢骂皇帝,只得对着容德妃指桑骂槐。
后来容德妃失宠,朝臣们愤恨难消,便上书容德妃的重重过失与劣迹,要求圣上将容德妃打入冷宫或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