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老大爷是上亲家做客,出来就带了一个包袱,包袱中是给亲家的礼和一些给女儿的私房钱,所以看起来沉甸甸的。

他想着京城是天子脚下,便也没十分防人,逛到昌盛巷附近,听闻新开布坊内有精致布偶,便想过去再买些送给孙儿。

没想,才看了两匹布,就叫一个黑衣人从后蹿出来抢了包袱。

老大爷被吓得当场大喊捉贼,有名义士就拨开人群跟了上去。

巧的是,这名义士穿的也是黑衣。

短打和劲装差别本就不大:腰间束带一扎、脚上绑腿一捆,猛然一看还真分不大清。

且这老大爷眼藏损伤,看人看物都蒙一重纱,能瞧颜色轮廓,却不能精细辨人。

围观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有支持那白面小生的,说他干干净净、声音洪亮,这般自信定是捉贼的义士;有支持那蓄须汉子的,说贼人狡猾、专逞口舌之能,倒是他一身短打,看起来像个仁侠之士。

事情闹起来,很快惊动了在附近的防隅巡警的巡检使。

他带着几个兵丁过来,见那两人各执一词,也不能定夺。

捉贼拿脏,还要讲证据。

物证倒在,但人证……

作为失主的老大爷有眼疾,布坊老板、伙计和客人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太注意。被巡检使请过来指认,两轮下来说谁的都有,还有几个每次都指了不同的人。

巡检使无奈,只能暂将两人收押,让衙门去断。

顾云秋看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一声。

巡检使这才注意到告文牌下有个鹅黄绸衫的小公子,他认得顾云秋,即便对方年纪小,还是上前见礼,“世子何故发笑?”

顾云秋还了一礼,“我这儿倒有个法子,不知大人愿不愿一试?”

巡检使想了想,问是什么法子。

顾云秋扬手一指城墙下被封闭的北水门,门上正中的铁栅栏顶部挂有枚铜铃:

“反正昌盛巷是死路,巷口又有大家把守,倒不如由您发令,让他们从这儿跑到水门那儿、碰响铜铃再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个黑衣人,“先回来的一个,定然不是贼。”

巡检使一愣,一沉吟后、即刻恍然。

倒是那白面无须的年轻人还没想透,听完只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法子。”

“如此,下官明白了,”巡检使点点头,“就按世子的法子来。”

他命人找来炭笔,亲自往地上画了道黑线,问过两个黑衣人都说知道规矩后,便请宁王府的护卫们让开道儿。

只他还未发令,那白面小生就突然蹿了出去,剩下那个愣了愣,而后也咬牙追上去。

刚开始他们还能齐头并进,但小半段后,满面胡茬这个就轻松超过了前面抢跑的年轻人,他跑到城墙下,凌空两个踢纵就摸响铜铃。

等他反身折回,那白面小生才气喘吁吁跑到水门前。

不等他去找铜铃,巡检使就带兵将他拿下。

“诶诶诶?!”他急了,“这什么道理?!”

巡检使不理会,只叫人拿绳子。

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不懂的,纷纷追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