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是农忙时节,就算发现别人突然多出很多黄芽菜,也不能以此为由指认为贼。

毕竟黄芽菜都长得差不多,就算他家里没种,也可推说是从外乡买的,根本无法坐实罪名。

陈婆婆着急,两个官差也没办法。

查来查去花了两天时间没什么结果,只能劝她和那两个租户以后当心,实在不行就在田边养条狗。

话是这么说,但初五日杂买务的提辖官就要来收货了,地里少了半亩菜不说,那偷菜的贼人还刻意踩坏了不少还未成熟的菜芽。

这样下去,交货时根本凑不出齐数。

事发突然,村长和里正也帮着想办法,但杂买务办货自有一套成文的规矩,提辖官虽也谅解陈婆婆苦衷,但还是要她照价补足余数。

杂买务的收价是高于市价的。

这样一来,陈婆婆和租户都亏了。

陈婆婆本来都认命了,觉得是自己倒霉。

没想过了一日,就听村里好事者议论,说那杂买务凑不齐足数,就在附近寻购,没想,最后竟找到隔壁吴村长家。

他家田庄上的确种有黄芽,但状况奇差却是有目共睹。

百姓们都在好奇他打哪儿弄来的好菜,能被杂买务看上。

陈婆婆听完心生疑窦,还没过去看,佃户两口子就和吴村长发生了争执

两口子听得流言,忍不住凑过去看,发现那些码得整整齐齐、准备给杂买务的黄芽根本就是他们田里失窃的。

吴家村长哪里会认,直说他们污蔑。

两口子不依不饶,这些菜都是他们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每日三道的浇水、施肥,除草、除虫,绝不可能认错。

两方纠缠起来,很快就引得很多人围观。

陈婆婆虽也怀疑,但真闹大了许对这两口子不利。她走过去想劝,却被吴村长的老婆吴刘氏趁乱推了一把。

陈婆婆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

怕陈婆婆吃亏的蒋骏跟过来,看见这一幕没忍住,反手就推了吴刘氏一下,“干什么呢?手上放干净点!”

没想,这吴刘氏也不是一般人。

当场就地一趟,翻滚哀嚎大叫起来:“打人啦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陈家村的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啊?”

蒋骏被她弄得措手不及,吴村长更趁机报官。

没过多久,奉圣县的县令就将他们几个都押到了县衙

公堂之上,县令还未开口问。

那吴刘氏就干嚎起来,直喊着:“青天大老爷我惨呐,你一定要替我这弱女子申冤呐”

蒋骏忍不住瞪她。

结果吴刘氏更戏瘾上身,当即缩到丈夫身后抛出个可怜兮兮的媚眼:“大老爷你看,他公然当堂威胁我!”

县令啪啪拍两下惊堂木,让师爷、官差先陈词。

两个官差倒是说了实话,禀明之前田里丢失半亩黄芽的事。

但那师爷态度暧昧,虽也承认失窃事,却指出蒋骏从前在西北当过兵,当堂以扇掩面、惋惜道:

“阁下出生军旅,又是个大男人,实不该欺凌弱小。”

陈婆婆急了,指吴刘氏道:“那也是她先上手推的我!她难道就可以欺凌我这个老太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