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露重,他也不怕着凉。

乌影放下僧袍,当时就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没想,最后竟一语成谶。

李从舟换好僧袍,让乌影将自己洗好的那团衣服带回报国寺。

他拒绝了泓宁堂小厮给他准备早饭,而是直接向王妃辞行。

走到观月堂外,前头引路的小厮抬手刚想敲门,院门却突然从里打开,乌泱泱一群人冲出来,为首的嬷嬷一下和小厮撞个正着:

“哎哟喂!咦?明济小师傅?”

李从舟还未开口,王妃紧跟在嬷嬷身后走出来,她依旧优雅,只是容色略显焦急,见着他后,勉强笑了下:

“小师傅怎么来了?”

“来向王妃辞行,”李从舟道,“一夜未归,小僧也该回寺里了。”

王妃愣了愣,说了两句挽留的话后,最终忍不住向他福了一礼,“明济远道而来,本该亲自送小师傅出去,但秋秋病了,我实在着急……”

病了?

昨天不都还好好的么。

李从舟心上一突,最终什么也没问。

王妃致过歉后就直奔祠堂,只让身边的嬷嬷送他出去。

清晨,风微寒。

嬷嬷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给李从舟讲了不少王府的事。

李从舟认真听着,却渐觉脚下的石板路越来越软。

眼前的一切也像被烤化了一般,在缓缓地变形、融化。

李从舟摇晃了一下,抬手想扶旁边的廊柱,却眼前一黑、朝后倒下

“哎?!”

“小师傅?明济小师傅?!!”

○○○

顾云秋不是什么大病。

太医被宁王匆忙提来,却发现小世子只是吃伤了东西。

负责照料祠堂的杂役小厮、五个银甲卫都被叫来跪在堂下,旁边托盘上还放着被顾云秋咬了一口的:楂和优昙钵。

太医见着那两样果子,捋胡须说了句:“这便是了。”

他端起托盘给宁王夫妻看,“此无花果未熟,而那楂多用于观赏和熬胶,小世子当是误食又灌了许多凉水,一时不受、才会上吐下泻。”

“熬胶?!”宁王妃一下站起来。

“王妃莫慌,”太医忙摆手,“楂亦可入药、能平痰止咳,只是生涩未熟,世子这般干吃……”

他话还没说完,气急的王妃转头就拧上丈夫耳朵,“又是你!”

宁王哎唷一声,被妻子拎得整个人都跪到地上。

“罚跪什么祠堂!还不许吃饭?!”王妃咬牙切齿,“看给孩子饿的!再多一时半刻,是不是秋秋都要给高上的木雕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