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痛得龇牙咧嘴,只能一边跟老婆讨饶,一边嘱咐太医给儿子用好药、吩咐宁心堂的厨房给顾云秋多做些好吃的。

王府的下人对此见怪不怪,倒是那老太医看得目瞪口呆。

王妃尤嫌不足地踹他一脚,赶他去府外当差。

宁王有苦说不出,他这严父还扮演得真是:赔了儿子又折夫人。

不过皇帝陛下倒是高兴了,因为当天下午,宁王世子被罚又病倒的消息就从王府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师。

承和帝重新召集龚宰相、文太傅、舒大学士等人进宫,亮出一道圣旨,摆明态度告诉他们

他不会再立后。

文太傅捧着圣旨感激涕零,当天下午,几个在朝堂上妄言西北战局、讽刺定国公徐家的文臣就被舒大学士找借口调离出京。

文家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

承和帝批完奏折,瞧着宣政殿外面碧空如洗,便来了兴致带三喜出去。顺锦廊过御苑,很快就来到了太子青宫前。

承和帝没叫宫人通报,而是自己走进了宫苑内。

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太子凌予檀搭箭张弓、嗖嗖连发三箭,最终却只有一支羽箭勉强上靶。

跟着他的小太监捡了箭双手捧着,正准备了一肚子溢美之词,抬头却被吓跪下去、口中三呼万岁。

凌予檀愣了愣,回头看见父皇,也跟着下马行礼。

承和帝目力极佳,刚才儿子眼中明显有不甘和失落,他无奈一哂,“都起来吧。”

“谢父皇,”太子起身跟到承和帝身旁,“父皇怎么来了?”

“天气好,出来走走,”承和帝看他一眼,邀请道:“陪为父逛逛?”

凌予檀自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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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长弓递给小太监。

承和帝带着他出青宫,穿过锦廊来到御花园内,秋日的园子里仅有各地敬贡、花房精心培植的各色菊|花。

春有桃柳芙蓉,夏有群荷牡丹,秋日里倒整好赏菊。

承和帝在一盆岭南贡入的紫雪二乔旁站定,那盆菊的每一朵都是紫、白二色各占半壁,需养花人精心伺弄不说,还需天时地利。

每一株二乔,都是珍稀名贵、得来不易。

“朕和宁王,”承和帝看着花忽然开口,“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这,你知道么?”

太子点点头道:“皇祖母同儿臣提过。”

“昔年铮弟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骑射、政论都在诸兄弟之上,更深得先帝喜爱,时常带在身边。”

承和帝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儿子一眼,才继续道:

“当时朕还不是太子,身边却已有了许多谋臣,他们总在朕耳边说要朕当心这个弟弟,还给朕讲《左传》里郑庄公的故事。”

郑庄公是春秋时郑国的国君,他的母亲武姜偏爱幼子、闹出不少祸事。

太子一惊,面色微微变了。

“当时,朕和铮弟之间确实生出了不少嫌隙,但若非后来铮弟出继、争取到了定国公徐家,如今站在这的、入住寿安殿的,或许就不是朕和太后了。”

先帝晚年,偏宠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