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里是一团和气,一张笑面下却全是狠辣算计,就连“四大元”里的人,都会背后中说他是笑面虎、难缠得紧。

刘金财到书房时,管事刚引着他进院,房前透光的竹帘一动,就从中走出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那人见了刘金财,夸张地弯腰一拱手:“唷,大哥回来啦?”

这是二房生的银财,比他小三岁,今年刚及冠。

相貌生得酷似他那个狡猾狐媚的娘,但性子却最对刘老爷,也是个时时刻刻弯着眼嬉笑,但字字句句说出话来都扎人肺管的坏种子。

刘金财不想与他多言,嗯了一声就侧身准备进入书房。

没想到,就在挑帘小厮准备放下帘子时,那银财忽然一个箭步蹿回,故意放大了声音对刘金财说:

“下午从丰乐桥过,瞧见盛源银号已摘下了卖字牌落锁,看来大哥是得偿所愿了啊?不愧是大哥,厉害厉害,弟弟敬服!”

刘金财皱眉,还没开口,里面的刘老爷就先应了声:

“哦?还有这事儿?金儿快进来,同爹好好说说。”

刘金财:“……”

他咬咬后槽牙,恶狠狠瞪了银财一眼。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银财却没事人一样,摆出一张无辜的脸,疑惑地冲他耸肩。

“金儿?”

书房里父亲又在催,刘金财也不方便动手,他只能冲银财亮了亮拳头,然后才愤愤过竹帘、转身进入书房内。

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

刘老爷听说盛源银号被截胡后怒不可遏,当即拿起案上玉镇纸摔向刘金财。

四方尖锐的镇纸将刘金财的脑袋打出了血,刘老爷更嚷嚷着要他跪下,将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都往他身上扔:

“你个废物!给你三天时间你都拿不下来?!素日你不是很威风么?不是给你母亲夸下海口说这次一定能成么?!盛源银号的房契呢?!”

刘金财默默跪着,抿唇不语。

倒是书房内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外面不少人。

首先一个进来的就是那银财,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呀”了一声,然后快步上前,一边虚虚拦父亲,一边对哥哥道歉:

“对不住大哥,我、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刘金财额角鲜血直流,已遮住他半只眼,但他仍用另外半只眼睛凶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管事怕闹出人命,很快请来刘夫人。

刘夫人之后,跟着各房来看热闹的女人。

到书房内,刘夫人才知道事情的经过,虽然她也气儿子不成器,但更心疼儿子被打得满头是血,于是只把佛珠一扔:

“那你干脆也打死我,除掉我们娘俩你就痛快了!”

刘夫人与刘老爷是患难夫妻,而且刘老爷算是高攀,刘夫人的母家现在也不弱。

她这么一说,刘老爷便是再生气也不好继续发作,只能由二儿子扶着坐到主位上。

然后,他也不与大儿子说什么钱业行会的事了,面色一沉就夺了刘金财的权:

“得了,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我看你还是在家多陪陪你娘和你媳妇。往后钱庄上的事,交给银财去办,我看他倒比你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