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前铺的旧账都能认下,遇着疯妇、同业的算计挑衅都能保持心平气和,我们愿意相信老板您!也愿意相信云钱庄!”
顾云秋终于回神,招呼蒋叔、陈家兄弟和小邱扶起他们,“……罗叔你们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进去细说。”
熟料罗虎脾气执拗,顾云秋不答应他就愣不愿起。
相持之下,顾云秋只能让朱信礼出来挨个登记下钱数银两,然后从外柜搬出来几把椅子,邀罗虎几个坐下来详谈
后来,顾云秋才知道:
罗虎老家在蜀中,年少时也是个混不吝的。
他爹是驻守西南大营的兵丁、常年在营中不回来,家里都靠母亲主持。他娘性子泼辣要强,待儿子虽严厉,却也还是疼的。
见罗虎读书不成,还花大价钱给他寻了个武行师傅,说将来要么跟他爹一样从军,要么也可以做镖师,算是学门饿不死自己的手艺。
结果罗虎学成了武功,反爱上在街上与人约架豪赌。
鼻青脸肿拿着一兜银子回来还好,更多时候是人也被打得不成样,银子也要输好多。
他娘虽然嫌他骂他也打他,但到底没死令阻拦。
后来边境上起了战祸,罗虎他爹明明可以作为老兵请辞,他却守着心中那份忠义上了战场,最终没能活着回来。
他爹死后,他娘伤心,没过多久竟追随他爹而去。
剩下罗虎孤身一人,只能终日在街上混事,最终输光家财、被人打伤后流落街头,在他最落魄时,有个秦楼的好心姑娘救了他。
姑娘相貌平平、不算红牌,但嗓音不错、心地善良。
偷偷塞银子、给他藏在秦楼后巷的柴房内悉心照顾,罗虎伤好后就真心喜欢上这姑娘,也决心从军、闯出一番事业回来赎她。
可惜,等罗虎存够钱返乡时,那姑娘已经惨死。
据秦楼里和她交好的小姐妹说,姑娘为着等他、开罪了旧恩|客和老鸨,被老鸨设计后不堪受辱,直接投了井。
罗虎愤怒至极,杀入秦楼想给姑娘报仇,结果反被老鸨报官捉住、押送到大牢礼。
若非西北大营的将士们作保,险些要判他流徙。
这事一直是罗虎的心病,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拼了命的存钱只盼着日后不要再因为钱,而致使物是人非、生离死别。
所以十几口大箱子里,大头都是罗虎存的,他一个人就占了六千八百多两,算上其他三个小伙子的,箱子里合共是:一万二千两。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
就算是京城里实力最雄厚的衍源钱庄,也从没在一日内见过这样大、这样多的单子。
顾云秋想了想,让朱信礼帮忙算一算,分别给这几位兄弟建议了一种定存的方式
罗虎家里没有直系的亲人,六千两和当年的冯臻云一样,先存上五年的定期,八百两做活钱,供罗虎随时取用。
而剩下三个城隅司的士兵,他们最多一人有一千二百两,最少一个是九百两,中间一人是正好一千两。
朱信礼建议他们,三人合总,取二百两做活钱,剩下三千两记总存在一个户头、算利也相较能高些。
到时再按各自出的比例,分别偿还给他们的家人。
三个小士兵都被朱信礼说服,罗虎更是敬服顾云秋这般帮忙的态度,他不由竖起拇指,由衷赞了一句:
“方才公……咳,小姐说,您真心佩服盛老板的为人,其实您已经做到了,您和盛老板一样都是为我们客人着想。”
顾云秋被他这通直白的夸奖说的有点脸热,忍不住摆摆手,“是朱先生的功劳,我不懂这些。”
朱信礼却停下刷刷记录的笔,难得眼神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