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剑没有刺伤天子,仅斩断了一捧乱发。
掺杂着灰白的发丝飘落在地,乱糟糟一团,正如此刻的天子,蓬头垢面,样子无比狼狈。
“啊!”
死亡的恐惧挥之不去,天子趴在地上,凝视掉落的发,手摸向脖颈,喉咙里发出气声。
喜烽再次提剑走近,两支利箭插在身上,走动时牵扯伤口,钻心地疼。他却毫不在乎,任凭鲜血流淌,很快染红半身。
他站定在天子身边,楚煜和楚项却放下手臂,没有再次开弓。
“陛下,我说过不会杀你,必然说到做到。”喜烽弯下腰,瞳孔中映出天子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声音冰冷仿佛恶鬼,“活着失去一切,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每时每刻生存在绝望中,直至疯狂,才是你应得的下场!”
话落,他以剑尖抵住天子后心,目光扫视前方,逐一掠过在场诸侯,最终定在林珩身上。
“晋君,我知必死,不愿车裂葬身刑场,唯求亡于箭下,死后身魂不存于世。如我所愿,我便放了天子,如何?”
万箭穿心,挫骨扬灰。
不容于天地,死后无有祭祀。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此时天色已暗,大军中燃起火把。
借助火光,林珩遥望
殿前,眸光暗沉,窥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在喜烽以为他不会答应时,林珩的声音传来:“允。前,身前摆着一只铜镜。她手持一把玉梳,梳齿缓慢穿过青丝。
甲士出现在房门前,她放下玉梳,寻声抬起头。
一抹血痕刻上她的眼角,仍不掩丽色。她身着窄腰长裙,裙摆和袖摆刺绣图腾,非是宫裙,分明是中山国样式。
智泽和熊力听人禀报,联袂出现在厢房前。
喜女见到他们,取出一只木盒,道:“此中有天子手书,且有执政秘信,烦劳带给晋君。我兄妹二人罪大恶极,料想兄长已去,唯请容我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