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国平让她吓一跳,随后点点头,接着立刻抬手让她先别发作:“镇长非常重视,这事一定要查个结果出来,你也别急,损失不大。”
说完接过民警的大喇叭:“大家踊跃提供线索,谁能提供有效线索,村委会这边就会记上一笔,明年开春报烟草任务
烟站每年会给每个村委会分配一定的栽种任务,村委会再把任务分配到愿意栽种的农户头上。栽种规定品种时,烟站会为农民购买保险,并在收成时确定收购价,基本保障农民不会亏本。(如有不详尽、不符合之处恳请指出)
时,谁家就能优先!”
底下人窸窸窣窣地议论了一阵,三美等不了了,先朝山里跑去,等三美走了没一会儿,一个老太颤颤巍巍地杵着拐从地上站起来:“我上牛圈解手
农村很多人迷信厕所不能修在家里,一般就会挨着牛圈、猪圈做一个简易的蹲坑,以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的时候看到刘祖国家媳妇背着背篓往那边去了。”
刘祖国,就是刘德成的爹,刘祖国的媳妇儿,那就是秀姨。可好端端的,秀姨去刘三美的林地里放火干嘛呀?还有这老太太,今年都八十几了,视力因为白内障也受损了,她的话能不能信?
傅国平和派出所的同志商量了一下,解散了人群,直接到刘德成家的烟地里去找秀姨。
秀姨自然是不承认的,一口咬死自己从清晨开始,一整天都在地里,听到大喇叭喊的时候才知道山上着火了。傅国平可不是傻子,他也不听秀姨如何辩驳,就拉开她的苗看了一眼,再走到烟地另一头,“二、四、六、八、十”地数着地里已经移栽进烟陇上的烟苗,秀姨看他这样子,越看越紧张,没等傅国平走过来戳穿她,自己就坐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
事情到了后面就简单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林地虽然已经承包给了刘三美,但毕竟是集体的林地,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秀姨这个罪名是怎么也逃不脱了。
刘德成听说消息匆匆赶到村委会时,看到三名民警正在问话,秀姨趴在学生课桌椅改成的会议室办工桌上哭得正伤心,三美沉着脸坐在另一边,她旁边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妇女,此时不知为何,面带愧色,局促不安地摸着桌子。
看到刘德成进来,秀姨立刻站起身来:“德成,德成,妈错了,妈知道错了。”
看到秀姨的样子,刘德成一下子就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头嗡地一声,一种不真实感从脚底传来,愤怒、尴尬、害怕和疲倦一起涌上心头。昨天晚上秀姨说:“你看我让不让她好过!”刘德成只当她说气话,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跑进林子里放火。
事情说起来十分简单,端午之前刘德成和上回相亲的中心校老师杨月妮就要办事,秀姨买了不少请柬,让刘德成返校之前先把请柬写了,哪知刘德成垂着个头态度不积极,秀姨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说得刘德成烦了,脱口而出:“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和杨月妮结婚,我跟三美好着呢,你要不在中间搅和,我俩早成了!”
秀姨一听肯定不愿意啊,这么好的亲事,这么好的亲家,她暗地里费了多大劲,找了多少人才打听到这么好的姑娘,如今儿子竟然怪自己。她的委屈和愤怒一起冲上心头,推了刘德成一把,没想到从他包里掉出来一个文件袋,秀姨识字不多,袋子封面上“刘三美(收)”四个字还是认识的,当即就认定是三美暗地里还在吊着刘德成,当时就放了狠话。
其实那东西只不过是吴孟林给刘德成的材料副本罢了,刘德成想过了,与其让王明祥拿捏着自己,倒不如他帮帮三美的忙,如果到时候他已经成功调到中心校,那就让三美她们把王明祥斗下去,自己正好没有后顾之忧。反正他是答应王明祥会给出这份资料,又没说只给他一个人。
没想到事情一件串着一件,眼下这份材料倒让自己的妈闯了这么大的祸,现如今,就算他愿意把材料拿出来,三美恐怕也不稀得接受了。
第38章 第十九章 八方风雨(下)
赔偿的问题只能由刘德成、秀姨二人和三美商量,傅国平原本不算一个爱和稀泥的人,村里的大小事他管得井井有条,今天他却没有帮着从中调解,因为在弄清这桩事情的过程中,他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几个灭火的陌生青壮年是镇上来的,这几天在干的是加固仁和水库堤坝的活,那就是说,冯玉斌和王明祥联手了,要合力解决仁和基地这事儿。
说实话,傅国平的内心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知道仁和水库这件事对何云道来说十分重要,但这事既不像承包林地,也不像包揽村民的选举权,这是实实在在会出人命的事。当初他就没想到吴孟林会死,吴孟林死后,六叔要他去找刘德成“讲道理”时,他就已经在恐惧摇摆了。但是他也十分清楚,从接过六叔手里第一笔钱的时候起,他就已经上船了,船沉了,他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