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雪更大,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将两人闯入的脚印都遮掩了。
顾兰因找到灯台,吹亮火折子,点上一盏灯。
休书写到末尾,他从腰间取出印章,一手撑在桌上,迟迟没有盖下去。
何平安问道:“你不舍得?”
顾兰因摇了摇头,略缓了一会儿,他直起身,将印章敲下,而后背靠着墙,似有些晕眩。
何平安看在眼里,冷声道:“那就拿过来我瞧瞧。”
穿着茧绸直裰的男人吹干墨迹,半阖着眼,弱声道:“许是刚才吹了冷风,如今才直起身子,头有些昏沉,且容我缓一会儿。”
“那我自己来。”
那一盏豆大的烛光摇摇晃晃,照出的影子都叠在一起。
何平安呵了口气,手指被风吹得僵硬。
她从顾兰因手里抽出休书,借着一点烛光,略扫了一眼,本以为到如今了,顾兰因不会来骗她。没想到那开头写的竟是她的名字。
“你!”
方还装晕的人此刻笑出声,一把先夺了她的簪子,嗤笑道:“你算计我?”
“何平安,你这些年,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失忆?你都是在骗我?”
被夺了簪子,何平安先是慌乱退了一步,只是听他说了这一句话,当下竟安心了。
“同床共枕,我若是没有失忆,你能睡得着?”
闻言,顾兰因忽然想起了她的那碗安神药。
只是此刻,大抵是想起得太晚了,她袖手靠近,却不知何时备了匕首,一刀捅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