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沈春岁却强打精神,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同时用他那张婴儿肥都还没褪完全的脸,努力做出严肃老成的表情。
“确实遇到了大魔,但能斩杀大魔并非我一人的功劳,是有好几位师兄为我助阵,才能将其斩杀的。”他弯着唇角,好脾气又耐心的向师弟们解释。
这时一位缺心眼的师弟感慨出声:“我就知道,我们这辈弟子里面,能单独斩杀大魔的,只有列松师兄了吧?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修炼到列松师兄那个境界。”旁边的人闻言不禁笑出声,曲起胳膊撞了撞他胸口:“可拉倒吧!就你?列松师兄可是天生剑骨,知道什么是天生剑骨吗?”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剑,自身就是这天地间最强的宝剑!你想要到那个境界啊?那就只能去投胎咯!”
师弟们三言两语,说得起劲,纷纷笑了起来。他们本无恶意,故而沈春岁也跟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背在身后握剑的手情不自禁用力,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随便找了个借口与师弟们分开,沈春岁走到窥心流河边——此时并不是做早课的时间,窥心流里只有零星几个卷王弟子还在里面泡着问心。
沈春岁沿着河岸往上走,越往上河面越窄,河水越红,同时河里泡着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可以完全看见缺弊塔的外塔入口时,河面已经只剩下两米来宽,河水赤红近黑,粘稠阴冷。
而这样可怖的水面上,只站着一个人。
蓝白间色的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也显得贵气起来——只因为对方有张格外秀丽姣好的面容,双目微合,眼睫浓密纤长,于下眼睑落下两片扇子似的阴影。
对方没有背剑,对方也不需要背剑。
沈春岁站在河岸边望着他,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抬脚向对方走去。他只是将一只脚踏入河面,霎时难以言喻的尖锐疼痛从足尖一直烧到小腿,他咬紧下唇,默不作声正要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