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砍过面貌狰狞的怪物,但她从来没有杀过人。
这魔尊长得人模人样的,岁数看起来还没有她大。即便她不愿承认,但没有做好杀人的心理准备,确实也是她选择了感化魔尊这条路的原因之一。
她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咕哝道:“……如果能乖一点就好了。”
竹瑶奔波了一整天,精神与身体都累极,坐着坐着脑袋便耷拉下来,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是数个时辰后,天仍暗着,旭日尚未东升。
竹瑶体力恢复了些,去查看南哀时的状态。
兴许是魔尊的自愈能力强大,他身上那些如蛛网般破裂的伤口在一夜过后都已经结痂,不再流血。
那些暗红色的血痂密密麻麻地交错,在淋了雨之后变得溃烂浮肿,看起来仍旧狰狞可怖。
昨夜背着他走过山路的时候,少年魔尊浑身冰冷,像是一具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今天竹瑶探手碰碰他的额头,手指仿佛碰到了火炉,反射性地弹开。
她拧起眉,注意到少年魔尊脸色苍白,偏偏两颊浮着不正常的红。
……这看着像是发烧的症状,但南哀时是魔物,是天生邪体。
魔物也会像凡人一样发烧吗?
竹瑶又去山林中采了药草,准备捣些药汁,再给魔尊的伤口敷上一些。重新回到茶棚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皱起鼻子。
……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在茶棚里待久了便习惯了那气味,走出茶棚、闻到新鲜空气后再回来,那感受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