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就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陛下为什么会娶你?”
沂俐看时,是那个比自己还要年幼些的女孩儿。
她微微俯下身去,望着那憎恨望着自己的女孩儿,冷冰冰地质问。
“你以为我想么?”
混着桂花馥郁香气与鸭蛋粉龙涎香温热气息冷冷吐在了她脸上,那女孩儿愣了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沂俐惊诧地摸了摸鼻子。
这就哭了?
“你欺负我!”那女孩儿抽抽噎噎地控诉,“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我呢……”
这就欺负人了?
她用冰凉的手拍在了女孩儿温热的面颊上。
“这就欺负了?”她审视着女孩儿干涩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嘲讽,“这就欺负了?就不怕我真的欺负你?”
她的掌心有些练武留下的茧子轻蹭在女孩儿娇嫩的面颊上。
花丛后,男子收敛了摄人目光,垂眸摇头,轻轻笑了。
“你说,她在这宫里能呆多久?”
下属掐着指尖:“严家那小丫头刁蛮得很。”他一脸严肃,“属下觉得那大沂公主,定撑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么?”男子仔仔细细玩味着这句话,“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好啊。”那汉子望着小女孩泪眼婆娑的模样,瞥了一眼自家主子那闪着暗银光泽的加棉锦袍,“若是你输了,这衣裳料子给我几匹。”
男子抿唇,面色有些苍白:“若是你输了呢?”
“我输?”那黝黑的汉子呵呵笑了,他挖苦着男子,“我怎能可能输?陛下你怕不是忘了严家那姑娘逼走多少人了吧?”
“是么?”他紧了紧披着的那件灰色狼皮大氅,“是谁说……朕娶了个祸害回宫来着?”他唇色泛白,向口中哈了一口气,他搓搓手,抖去发梢上沾上的雪珠。
“呃……确实是属下……”那肤色黝黑的男子憨憨地摸了摸脑袋,“但属下看她在大沂那跋扈的模样,也没有想到严姑娘能压得她死死的。”
黄舒斜瞄了他一眼:“且看吧。”
他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手中捧着一只暖手小炉。
“沂俐她还习惯么?”
那面色黝黑的男子有些迷惑:“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哦没什么。”黄舒微微蹙眉,将这一笔轻轻带过,“我就随便问问。”
不远处,沂俐搓了搓指尖冻得发青的手。
年幼的女孩儿“擦干”了并不存在的眼泪,望着她冻得发青的手,嫌弃地撇嘴:“你看起来……确实挺穷酸的。”
“是啊。”沂俐笑吟吟地将手揣起,“毕竟是个不受宠的和亲公主呢。”
“我这个不受宠的和亲公主现在能压你一头,你是不是很不爽?”
明亮杏眸毫不掩饰内心嘲讽,果然,那年纪尚幼的女孩儿被她气得跳脚。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她打了个呵欠,“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嗯?”柳眉一挑,竟显出几分英气来,“话都说不利索,你是怎么送入宫的?”
她抬手,虚虚点了几名姿色也算不上出众的女子:“还有你们,说话阴阳怪气拿腔拿调装腔作势的。”她倚在了挂着雪花的树干上,“就这教养,呵……”她冷笑,“父母教不会你们的我来教你。”
挽翠在一旁给她摘取粘在发丝上的几片书皮:“若是下次还有人这么放肆,我让她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当然,若是你们不要命了我也无所谓。”她阴沉沉地笑了,“反正我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命,再多几条也无妨。”
一阵风适时地吹来,撩起她狐狸皮大氅,露出腰间配着的那柄八荒匕首。
鞘短了些,露出一截闪亮的利刃。
有几位女子眼睛一翻,腿一软,昏了过去。
罪魁祸首毫无怜悯之心地望着昏倒在地上的那几个软绵绵的女子,打了个呵欠,转身进了庭治殿大门:“宣太医就好。”
随后,又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这就晕了?若是她们见到流出来的血或者肠子之类的……”
又晕了几个。
从此往后,后宫妃嫔们见着沂俐都绕着道走。
就像见着瘟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