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对她自称过“我”。
“君——”
“你也将为国君,以后都不必这么叫了。”顾星朗笑一笑。
“算是补偿么。”半晌,段惜润问。这从今往后不遗余力相帮的承诺。
“是我有负于你。惜润,我很抱歉。”
不知何故,她觉得他此刻出现只是为了说这一句。
然时至今日,谁又能判定负与没负呢。她们去祁宫,本也不是他求娶的。而公平地说,不远处那条通往却非殿的征途,比回采露殿的路要值得走太多。
“收到。”段惜润回,也笑一笑,“我原谅你。”
她甚少对他说这种有些僭越意味的俏皮话,应该说从来没有过。顾星朗真正笑起来,
“筹谋算计、识人辨局,这些都得慢慢练。你心软,待人又好,但做了君主,也要学着狠一些。”
阮雪音真的没将那件事说出去。段惜润点头,“好。”
“宗室那边,我在处理。你就安心忙国丧和登基礼,还是那句话,有事写信。”
他说完,转身往密林更深处去。段惜润踟蹰再踟蹰,终没忍住追上两步从后环住他。
顾星朗僵了僵,便要抽身。
“就一下。”段惜润轻道。
盛夏繁花在入夜暑气里散着一天最后的香,从皇宫到皇城,悠悠荡荡,不知所起所终。阮雪音随顾淳风进得一间华丽丽酒肆,七拐八拐穿过丛丛花树并道道月洞门,连上四层楼,到了一处至高亭榭。
空间窄小,却精致,极目便是灯火盈盈的大半座韵水城。正中四方矮几上一侧一副碗筷,正好四副,阮雪音心下微动,转脸问淳风
“还不返程么?”
顾淳风未及答,另一道熟悉音色由远而近
“急什么,白国最后一顿酒,喝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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