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
亲切深沉的男声传入耳朵,但钟离夏听了,却浑身一抖,差点没站稳。
他回头看着男人,见他身旁还有其他人,垂眸看着地板。
果然,他又开始装了。
“哟,钟总,这就是你儿子啊?”旁边那人谄媚地向前,“长得真秀气。听我女儿说,小公子在学校里成绩很好啊,经常在年级前三。”
钟总伸手制止旁边的人,虚荣地笑道:“哎,不算什么,都不是年级第一,还是不够优秀。”
“年级前三就够了啊!”旁边那人面容夸张,“我女儿年级倒数第三,哎,真是不能比啊。果然还是只有钟总这样的人,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钟总笑着摇摇手,谦虚道:“哎,哪里哪里。”
旁边的人又开始新一轮阿谀奉承。
钟总笑着接受别人的恭维,还抽空瞪了钟离夏一眼,叫他赶快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钟离夏淡淡收回视线,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往家里走。
钟总,也就是他的父亲,本名钟傲天,长大后觉得这名字太俗,改成了钟余淮。名字是好听了,但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是离不开钟傲天这个名字。
至于他姓钟而他儿子姓钟离……
那是因为他觉得钟离这个姓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些,能体现他有文化。
钟家小富。
钟傲天是搞煤矿白手起家的。和大部分煤老板一样,他这个人很是俗气,谈来谈去总是离不开钱和美人两个词。
听外婆说,母亲是看中了当初钟傲天的努力劲儿,但没想到赚到钱之后,人能那么虚荣。
母亲长相漂亮,自从钟傲天混上了上流圈子,他就天天带着母亲去应酬,听着别人夸他能找到这么一个优秀女性,骄傲地昂头。
他从不管母亲的感受,仿佛母亲只是一个为了展现他的能力与权势的工具。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母亲老的很快。钟傲天也不像其他人,给他送些保养品,只是一个劲打她骂她,质问她为什么变得这么丑。
自从钟离夏出生,母亲就像一个保质期过了的道具,永远被钟傲天封在了小小的一个家里。当年在舞台上靓丽的身影,终如折翼之鸟,无法飞翔。
钟离夏很好的继承了母亲的优点,白白嫩嫩的,长相极其可爱。但或许是因为缺少了父亲的粗犷之气,钟傲天总是觉得他看起来不顺眼。他在外表现得爱妻护子,在家外将外头的诸多不顺全都撒在他们身上。
后来钟离夏上小学,经常考满分,拿年级第一。钟傲天似乎找到了炫耀的资本,便对钟离夏好了些。
那些年是钟离夏童年生活中最幸福的几年。
他曾以为父亲是想开了,却没想到自己成了和母亲一样的工具。
升到初中之后,隔壁搬来了一个同龄的小孩。
小孩和他上同一所初中,一同考试,一起参加排名。
然后,他的幸福生活就此结束了。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考过隔壁小孩,成了万年老二。
钟傲天接受不了任何不是第一的名号。
钟离夏再次回到了那没有温暖的家。不知道是不是受躯体的影响,他居然生起了一丝悲伤,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就连钟傲天去世,他都没掉过眼泪。
或者说,钟傲天不配他掉眼泪。
身后的铁门开启又关上,钟傲天严肃愤怒地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钟离夏!”
“你是不是又没考第一,嗯?”他随手拿起一根挂在门口的皮带,狠狠地向钟离夏抽来。
疼痛从背上迅速传递全身,钟离夏一个没忍住,稚嫩的声音从口中冒出:“疼!”
声音一出,不管是钟傲天还是钟离夏都愣了。
“你还敢反抗?”钟傲天咬牙切齿,手上用的劲更大了。
钟离夏咬着牙忍受,然而闭上了嘴,那泪珠子掉得更猛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认知。
如果他不能抢过自己的控制权,他会不会自己拿刀杀了自己?
又或者会不会控制不住地杀了别人?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