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扉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完全不理会他。
“团藏虽说是我名义上的学生,但到现在为止我其实也只当了他三天不到的老师,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教给他——”
“等等!”卡卡西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陡然一变,“你说刚刚那个孩子叫团藏?志村团藏?”
被如此突兀地打断话语,扉间有些愣住:“怎么,你们认识吗?”
团藏。
居然是志村团藏。
手指用力地抠着窗棱的木椽,被剥离的尖锐木屑深深嵌进指甲之中,温热的鲜血立时从指缝中流出,不消一会儿便染红了窗台上原本白棕色的木料,但卡卡西好似都无所觉。
他的脑中此刻混乱一片,原本是被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着这个名字的突然闯入而被一一唤醒,刹那间数不清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争先恐后地涌现。
当初在成为六代目之后,他曾利用火影的身份和特权,解封了许多曾经被下令为永久封存的极密文件。
那些文件大部分是在三代目时期留下的,其中包括禁术「尸鬼封尽」的用法、鸣人作为九尾人柱力被从小监视的成长轨迹,以及最令他震撼的,还属当年鼬屠戮宇智波全族的真相,里面甚至包括了这人在晓组织作为卧底期间与三代目秘密来往的那些信件。
只是那些联络用的信件自三代目去世之后,便陷入了中断。
他是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当年宇智波一族灭亡的背后,原来是木叶高层一手策划和主导的结果。
而当年仅十四岁的鼬,也只不过那些人手中操控着的灭亡宇智波一族的工具之一。
尤其是他在后来得知了鼬最后是死在了与佐助的对决之中。
再联想到佐助那孩子曾在四战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以宇智波一族末裔的身份来找专门过他,与那时身为六代目火影的他彻夜长谈,只为了能提供证据为鼬正名。
那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难过和悲伤。
“你知道吗,卡卡西,我与他对战时,那个人取下绷带的右手臂上全是我宇智波族人的写轮眼。”
佐助的声音分明很冷静,可眼神却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那还是只是他成功移植的一小部分,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曾拿我宇智波一族多少族人做过被严令禁止的人体实验,而在这期间,又有多少我的族人曾在他的手中丧命。”
“鼬不是罪人。”
那孩子红着眼眶对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几乎都有些哽咽。
“我要你以火影的身份发出公告替鼬正名,他不是叛忍,他对木叶、对你们所有人,都问心无愧。”
“是你们木叶,欠我的哥哥宇智波鼬一声道歉。”
……
想起往日种种,卡卡西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知道现在的团藏还只是个小孩子,根本还没有做过那些事,他本不应该将这两者混为一谈。
可他心里就是觉得很膈应啊。
别说现在的他本身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就算不是,他对团藏其人也是不怎么待见的。
当年水门老师去世之后,他背后仅剩的依靠也轰然倒塌,当时的他还在暗部,团藏就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试图拉他进根组织,若不是后来三代目及时让他退出了暗部,那个人想必还会纠缠他不放。
甚至有好几次,团藏在他出暗部任务时,直接派出了根的人来拦截他。
现在想想,那时的团藏与其说是想让他加入根,不如说是盯上了带土送给他的那只写轮眼吧,而之所以一直没对他动手,也许是后来三代目与那个人另外谈了什么。
所以,别怪他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一个现在也才八九岁大的孩子。
他本就不是信奉“人性本善”这种理论的人,比起从别人口中得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用眼睛看到的一切。
而他方才在那个孩子眼里看到的,就是对他们宇智波一族深深的敌意和蔑视。
卡卡西扯扯嘴角,“我算是知道了,果然你们是‘师出有门、一脉相承’。”
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讽刺意味,扉间不由皱眉:“你什么意思?”
卡卡西却不想再多说,从窗台上跳下来,迈开脚步走到这人的身旁,抬起手指向门外,“出去。”
扉间蓦地沉下脸:“我们还没有谈完。”
卡卡西平静:“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再次抬手指向门外,“出去。”
“……”扉间抿了抿嘴,“你是不是很讨厌团藏?”
他当然看出了小少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前后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
卡卡西没有否认这句话:“他是你的学生,你当然会站在他的那一边说话,既如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洗洗早点睡了。”
扉间顿时感到火大,直接反手将背后的纸门完全关上:“不把话说清楚,我们今晚谁都别睡!”
卡卡西眼神立刻冷下来:“这是我的房间,我现在要你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