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喇嘛也从背包里探出头来，认真观察眼前近在咫尺的银发少年。

卡卡西不明所以，抬手把小狐狸的脑袋往下压：“你是想被人看见吗？快进去。”

九喇嘛眼角一抽，毫无预兆地喷笑：“之前还没觉得，这会儿被这个人类一说，你这张脸倒真是越看越像个姑娘家哈哈哈哈哈哈！”

卡卡西当即皮笑肉不笑，伸手捏住小狐狸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斑假装咳了咳：“它是在夸你长相清秀，别往心里去。”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无表情道：“我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什么不满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错认性别了。

当初父亲朔茂抱着还小的他上街去买东西时，他也曾被不少路人夸赞“小姑娘长相真可爱！”“朔茂，你女儿好漂亮呀！”之类的话。

甚至连当初第一次来家里看望他的水门老师和自来也大人，也都曾把他错认成女孩子过。

不过父亲对这些都不在意，每次都会笑着回复：“是吧，很可爱吧？不过我家卡卡西是个男孩子哦。”

后来次数多了，村子里的人也渐渐知道了旗木家那个长相很是眉清目秀的小孩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当年自来也还掐着他的脸，一边掐一边吐槽：“这就是所谓的男生女相吗。”

然后被他气得跳起来直接一脚踹到脸上。

再后来，他稍微长大了一点，就主动开口跟父亲说，想要戴面罩。

父亲当时还因为这个很难过地问过他：“卡卡西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长相？”

那时父亲的神情是真的很担忧，他也只好随口说了一句：“我的嗅觉好像太灵敏了一点，戴个面罩挡一挡。”

所幸父亲最后相信了他的理由。

不久之后，他过四岁的生日，父亲就从家里柜子的最底下取出一本皮制相册。

里面夹着的照片都有些年头了，但相册的外观却依旧整洁如新，显然这些年是被父亲打理得很好。

他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是有照片保留下来的。

父亲或许是怕那时候的他年纪还太小、记不住事，于是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后，才开始跟他讲述关于母亲的事。

看着照片上挺着明显的孕肚，对着镜头却笑得温柔至极，眉目间仿佛自带一股风华的黑发女人，当年还小的他望着望着，鼻尖忽然就酸涩了。

这是他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啊。

稚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言笑晏晏的脸，直到父亲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的母亲如果还在世，看到和她长相如此相似的你，大概也会很欣慰吧。”

……

他的长相，是幸运地融合了父亲和母亲身上所有的优点。

有那样爱着他的父母，这样的长相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卡卡西垂下眼帘。

脸颊突然被从旁边伸过来的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回过神来，就看到兄长正注视着他，墨色的眸子透着疑惑。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卡卡西眨了眨眼，望着面前这双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睛，忽的咧嘴一笑，“没什么，咱们赶紧进去吧，不然待会儿幻术该失效了，我可没使用很强力的幻术。”

对方毕竟不是忍者，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他刚才使用的幻术也是最为低阶的那一种。

这话题转移得十分突兀，斑有些狐疑。

不过弟弟既然不想说，那他也没有多问，望着眼前一路笔直通往地下的昏暗楼梯，扬眉一笑：“走吧，咱们速战速决！”

卡卡西狠狠应了一声。

只是在兄长迈开脚步往下走时，他在原地顿了一小会儿，忽然加快速度跟上去，一把握上前者的手。

斑微微一愣，但也只诧异了一秒不到，便无奈地收紧力道回握：“这样牵着也好，省得你待会儿跟丢了。”

而身边的弟弟笑了一下，没有回话，但脚下的步子明显轻快了许多。

……

只有卡卡西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此刻有多满足。

两世都能拥有真正的家人。

不管过去的他曾遭受了什么，曾如何陷入泥沼痛苦嘶吼，或是曾在接二连三的命运捉弄之下绝望挣扎过多少次——但他始终相信，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如果不是命运垂青，如果不是幸运在眷顾，他如何能在尝尽所有的苦头之后，迎来这一世的回甘？

转头望着身边的兄长，卡卡西不由自主地弯起眼睛笑。

能有家人陪在身边，未来的他不论会遇到什么挫折和难题，一定都能抬头挺胸地一直走下去。

眼角余光瞥到弟弟正望着自己明显是亮晶晶的眼神，斑不明所以：“看我干什么？”

结果身边的人跟只小猫似的，亲呢地用脑袋顶蹭了蹭他的脖子，就自顾自地步伐雀跃，嘴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斑：？

这孩子一天天的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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