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输,但是输得极少,胜的更多。

个人都在赢,且是源源不断的赢,当然就要有人源源不断的输,当人面前的金银财物越堆越多,且仍旧乐在其中,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之后,周围人就没那么冷静了。

赌坊的主人额头青筋绷起,笑容满面,到霍光面前去:“这位公子,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霍光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朵里听着那边儿皇太子兴高采烈的声音,单手扶住腰间佩剑,另一只手继续赌博。

一句话都没说。

霍仲孺别的不讲,身形是极高大的,冠军侯也好,霍光也好,这副骨架都很像他,霍光手往剑柄上一按,那股酷似兄长的锐气便出来了。

赌坊主人深知会咬人的狗不叫,还真不敢跟这个毛头小子硬碰硬,遂又去张安世面前:“这位公子今日百战百胜,何不见好就收?”

张安世目光落在面前棋局上,指间捻着一枚棋子,摇头道:“不收。”

又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赌坊主人深吸口气,忽然一巴掌拍在他右臂,脸上带了几分威胁之意:“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买卖?”

手臂受力,那枚棋子随之滑落,骨碌碌落到了地上。

张安世这才转过脸去看他,淡淡道:“你这赌坊人来人往,宾客极多,一日有多少金银入账,又向朝廷缴纳多少赋税?”

“打开大门做生意,最后输不起,却以势逼人,你可知犯得是哪一条律令?”

再点一点赌坊主人身后面色不善的打手们:“这是你店里雇佣的工人,亦或是你家主人豢养的门客?”

他笑了一笑:“你家主人果真是了不起啊。”

当今最为厌恶贵族豢养门客,魏大将军乃至于冠军侯都不曾触碰这个禁地,陡然将这帽子盖到普通权贵身上,可想而知这分量有多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