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也并未追问,他想起来了一件其他的事:“那你见到红色的大鸟了吗?”
“什么?”
“大鸟。”成南认真地解释,“那种嘴里衔着宝物的。”
裴缜一怔,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忍不住大笑起来,多年来都未有过的真心实意地开怀的笑,连肩膀都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在成南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中,半晌才止住,再开口时嗓音微带了些喑哑:“你想什么呢,哪有什么大鸟?”
他看着成南,目光忽然变得柔软:“那是骗你的,傻子。”
成南没有一点身为下人的自觉,意识到被骗多年以后,抬脚便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裴缜原地又站片刻,摇摇头,迆然踱到桌边,端起有些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嘴角仍旧勾着一点不自知的笑意。
直至房门被敲响,冯连的声音传来:“少爷,京城有信来。”
那点笑意才如正午大街上洒的水般迅速消退,眨眼间已恢复冰冷,如同挂上一层谁也看不透的面具,方才那点笑像是幻觉,出现得不合时宜,亦消失得了无踪迹。
“进来。”他说。
冯连推门而入,外面的风紧跟着裹了几缕进来,将裴缜的衣袍吹得翻飞,门外黄叶簌簌飘落,这个深秋肃杀而漫漫,不知何时才能过去,过去后也不过是一季更难熬的严冬。
裴缜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信,随手将之在一旁冯连备好的火烛上烧掉,微垂视线,不知在想什么。冯连立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听裴缜道:“杨家那个宴席,回他们说我去,让成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