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的新宅子落成了,这月底要办乔迁宴,欢迎大伙儿过去吃些酒菜。”
孙鸢娘紧着道:“届时都闲下来了,大伙儿都来啊。”
一众村户的脸色异彩纷呈,这当头上谁心里都不好受,尤家竟这时候赶着来宣布家里的喜事,还真是会挑时间。
孙鸢娘夹了许久的尾巴,总算是在今年秋收缴纳赋税之时好好耀武扬威了一场。
本欲是不必前来听赋税的,却也还是揣着手前来,存心听上个热闹,外在是与村中人显耀。
整个明浔乡乃至州府下的所有乡都是一派沉寂与忧愁,倒是尤家独然在笑。
集会散了以后,结伴去的农户又是骂又是哭。
才是初秋的天时,竟染了好些凄凉之色。
“嗐,咱再苦也甭苦着了子女,尽可能的送去读书科考嘛,但凡是有些建树,家里也就松快了。”
“要是舍不下那几分钱,把一家子老的小的都塞在了土窝子上,那可真是没得盼头了。”
孙鸢娘跟在农户身侧,这边蹿去说上一句,那边蹿去道上一声。
“我瞧着这赋税说不准儿明年还得涨,人道是同州繁荣,土地肥沃,谁不盯着咱这块香饽饽么。”
“今年这府税也确实来得稀奇,不过大伙儿也得试着替知府大人想想,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是想为着老百姓做些点什么东西出来。”
“官场上政事儿咱们不懂,也只能瞧着要缴纳银钱不快活了。”
乡民听得手心攥的极紧。
此番这些话落在耳朵里无疑是风凉得不能再风凉的话,叫诸人觉着心窝窝里起火。
终是有火气大的人忍不住骂道:“孙大娘子跟只蝇一样这边嗡到那头,不就是显耀你们家不必缴纳赋税么。站着说话属实腰杆子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