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漱冰回首。有那么一瞬间,他像与枯荣峰融为一体,整个人都好似棵澄澈无比的灵草,“我的道心是救护生灵,于是枯荣峰与庭芜杵都认我为主。那你呢?不到百年就能修至元婴的鬼修天才……你的道心是什么?”
易渡桥无畏无惧地对上他的诘问,指尖轻轻地挠了挠灵兔的后颈:“道心如何,重要么?”
她无意与崔漱冰讲述这些,崔漱冰闻言见好就收,未曾追问。他整个人澄澈得几乎透明,一转头就忘了方才没有结果的诘问,摘下朵灵花递给易渡桥:“兔子爱吃。”
他所言不假,易渡桥试着把灵花凑到那小东西的嘴边,就见灵兔兴致勃勃地一立耳朵,专心致志地大嚼特嚼,瞧起来吃得分外香。
“我只带没有欲望的人上山。”
崔漱冰的话题跳得飞快,转眼间又回到了原来,“几十年来,只有你和岑止戈两个外人来过这里,不过你和他不一样。”
岑止戈,岑砚?
易渡桥追问:“何处不同?”
“你的欲望在于天下,他的欲望在于一个人。”
崔漱冰的神色依旧平静,“我不知道他的过往,但我能闻出来那种气味。言归正传,比起他我更喜欢你一些——你的欲望很合我的道心,我喜欢。”
崔漱冰的遣词造句像块天然去雕饰的顽石,易渡桥笑了笑:“我的荣幸。”
易行舟,方絮,徐青翰……
那么多的算计与倾轧里,易渡桥头次没在崔漱冰的身上看到这种令她不甚喜欢但不得不参与的东西。
或许利用他去宿火峰的事不算正确。易渡桥忽然想道,但她依旧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