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酒......我恨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虚空中传来一道充满无尽怨念的声音。这幽幽的声音仿佛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狠狠扎进了赵霜酒的心里。
巨大的惶恐涌上心头:“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赵霜酒猛地睁开了双眼。昏黄的烛灯在不远处的小案上燃着,他的贴身小太监许润听到动静,忙进来。见他一头冷汗的坐在床上,忙上前小心用干净的帕子帮着他擦头:“殿下可是做噩梦了?”自从太后娘娘和梅妃娘娘走后,殿下每日都会做噩梦......
许润以为赵霜酒是梦到了太后或者梅妃,心疼不已,小声劝慰道:“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还需节哀顺变。不然万一成了心结,到时累神伤身就成大事了。”
赵霜酒轻轻喘息着平复刺痛的心脏,片刻后冷着一双眸子淡淡道:“行了,下去吧。”
第15章 这一切都是用江韶换来的
许润不敢多劝,小声应了下,从地上起来,恭敬的退了出去。
片刻后,赵霜酒重新躺会床上,但他再也睡不着了。梦中江韶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一闭眼,仿佛就能听到那道充满怨恨的声音。赵霜酒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那淡青色的床帐,一直到天色破晓。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许润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轻声道:“殿下,该起身了。”
赵霜酒淡淡应了一声。许润这才上前,伺候着赵霜酒起来。这时负责洗漱的宫女也端着一应用具进来,莫约一刻钟,赵霜酒就洗漱好了,抬脚正欲出门的时候,许润踌躇着劝道:“殿下,您的脸色很是不好,还有两刻钟的时间,用过早膳再走吧。晚些时辰去尚书房也不迟。”
赵霜酒淡淡道:“不了,用了早膳就来不及了。”说完抬脚走了。许润只得忙跟了上去。
如今赵霜酒离十八还有半年,只有到了十八岁,才可以入朝,所以现在的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尚书房读书。由于现在的赵霜酒还不受宠,只是宫中一个存在感极低的皇子,所以一应用度服侍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不好来形容。
从重华宫到尚书房要走一刻半钟,每日来回就要走四趟。他没有轿撵,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双脚。跟在他身后的,也只有许润一人,不论刮风下雨还是暴雪烈阳,都没人管。
所以前世他才机关算尽。因为他不想那么庸庸碌碌,更不想成为被人左右生死被人捏在手里的蝼蚁......
重活一世,再次走上这条路,赵霜酒没有半点儿曾经的不甘。如今的他已经看透,繁华盛世,大权在握,君临天下这些都不重要。即便这些能满足一时的欲望,但是欲望过后就是无尽的孤独和重如泰山的压力。
在他机关算尽谋求的皇位上坐了十年,赵霜酒太明白那个滋味了,那种举目四下,无一人可信,环顾四周,无一人相伴的冰冷入骨的孤独。那种怀疑所有人,生怕他们觊觎自己权利的不踏实,持续的折磨着他。
而这一切的一切,是用江韶换来的。
这个结果让他几欲疯魔。他抛弃全部,甚至丢掉了最爱的人,换来的却是满目疮痍,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好在天可怜见,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如今的他早已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他应该做的是什么。
赵霜酒眼眸淡漠,从眼底深处透出一股子莫名的凉意。若是有人细看,会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眼底真的再没了半点欲望。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生而为人,就有欲望。欲望更是人的根本,当一个人没有欲望的时候,那他就不能称之为一个鲜活的人。
但那又怎么样呢?赵霜酒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他本就是已死之人,如今的日子是老天施舍给他的。他只需做完他要做的就好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拖着那些该死的人,跟他一起下地狱......
赵霜酒的眼中缓缓的再次氤氲起疯狂的漩涡......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宫中最低等的太监服侍,虽看着还算整洁,但一身颓丧,可若是细看,便可勘破他的伪装,能在他的眼底看见那一缕不灭的火光。
这人出现的太多突兀,许润吓了一跳,正要发问的时候,就听那人低哑着嗓子开口:“奴才韩作明参见九殿下 。”
许润顿时一愣。韩作明是谁?在这皇城之中想必没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昔日赫赫有名的东厂厂督,也是如今的阶下囚。他怎么出来了?察觉事情不简单,许润没敢轻易开口。
而走在前面的赵霜酒连头都没回,仿佛对韩作明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意外,依旧眼无波澜,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