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日?”狐铃谣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个日子。侍卫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族里每月都有一个议事日,族里上下需要寻族长做主的事都在议事厅决定。”

狐铃谣一听便明白了,往议事厅去。

议事厅门外已经排成长长的队伍,大家手上都拿着一根竹签,翘首以盼地望着议事厅。狐铃谣走过去张望了两眼,这长长的队伍,也难怪无暇与她共享午膳了。有侍卫眼尖看见了她,主动过来:“夫人,族长今日有些忙……”狐铃谣摆摆手:“我也是过来议事的。”她可不是来寻夫的不懂事的小妇人。

那侍卫似是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说什么,给她指了个位置:“那夫人去那儿领竹签。”狐铃谣点了点头,往她指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个小孩儿坐着,派发着竹签,见她过来,很利索地给她一根签子和一张纸,眼也不抬:“排队去。”

狐铃谣拿着那张纸看了又看,看不出什么名道,便问那小孩儿:“这纸是做什么用的?”那小孩儿也不认识这族长夫人,听她这么问,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这是批条,把你希望族长批准的事写下来,待会儿族长若是同意了便会打上印记。”

狐铃谣点着头,后头来的人把她挤开:“我也领个号。”那人领了竹签和白纸后就走到一旁,拿起笔认认真真写了起来。

狐铃谣跟过去看了看,纸上写的是一件极小的事,说是前几日家里的弟弟被熊族的人揍了,自己想去报仇。这种事在狐族根本就不会拿出来过问,有什么仇怨自己早就去报了。狐铃谣跟着他一块儿到了队伍后头:“你这么点大的事还有什么可问的?”

那人反倒瞪着她:“族长不准我们乱惹是非,这可是与异族之间的事,若族长不批准,以后谁给我兜底?”狐铃谣动了动唇,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掏出自己的签子给他看:“我是五十九号,比你前面。”

那人看了一眼她的竹签,与狐铃谣换了个位置,看见她手上拿着白纸:“你还不写?待会儿门口的侍卫见你一张白纸是不会让你进去的。”狐铃谣往前头看了看,还有许久才能轮到自己,便与他道:“我待会儿就写。”

说话的功夫,他们后面又来了两三个人,狐铃谣扭头拍了拍他前面的人:“你是何事要议?”那人很大方地将白纸展示于她,原是要与兔妖成亲,想搬去金虎镇。狐铃谣觉得他的事算得上大事,便点了点头:“你这事较为重要。”

那人却哭丧着脸:“哎,我娘子是兔王血脉,前阵子族长不在,长老不肯替我做主,不然也不会等到这会儿,今日可一定得办下来。”虎轶薇不在的那几个月,这议事日是大长老主持的,可仍旧有一些事是长老无法拍板的,所以今日才会这般热闹。

狐铃谣十分同情地看着他,又与他闲聊了几句后,偷偷在白纸下写下自己的诉求。

兴许是狐铃谣来得就不算太早,排在狐铃谣后头的人并不多了,而从议事厅出来的人或喜或忧,族长有没有批准他们的事简直是一目了然。

终于来到了议事厅门口,狐铃谣将手上的竹签递给侍卫,又将白纸甩了一下,上头有字迹,侍卫也认得她,并不敢管太多,就将她放了进去。

狐铃谣站在门口等候着,过了一会儿,见方才那人出来了,满面笑容,看见她还特意与她说了一句:“太好了,族长准了,改日来喝喜酒!”狐铃谣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与他道贺,就听里头有人喊:“五十九号。”

狐铃谣进去了,大伙儿都愣住了。

狐铃谣没想到,这议事厅里不单单是只有虎轶薇,还坐了一屋子的人,一眼瞟去也不少熟悉面孔,大长老和虎轶薇的两位兄长都在其中。狐铃谣捏着白纸的手抖了抖,不知此时重写批文还来不来得及。

大长老等人见她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夫人可是有事?”

虎轶薇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狐铃谣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十分大方道:“我可是排了队来议事的。”听她这般说,虎轶薇的眉头都松开了,想起昨夜两人说的话,心道这小狐狸还这般守规矩,还要将种树养鱼的事来议事厅说给大伙儿听,倍感欣慰,伸了伸手,示意大伙儿都坐下。

狐铃谣在虎轶薇的对面坐下,就有人过来拿她的批文,狐铃谣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这人该是帮忙拿批文的,便将批文递给了他,谁料那人抖了抖批文,大声读了起来:“成亲多日,妾娇俏可人寂寞难耐,望批准圆房。”

只怪狐铃谣的批文写得太简短,读文的人尚未发觉不对便已朗诵完毕。一时之间,议事厅鸦雀无声,读批文的人尴尬不已,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当下拿着那张烫人的批文,给族长也不是,不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