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跪玉清宫,跪道门,跪天地,可是他生于天地之间,有些时候必须跪下,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才能有命活着。

“他早就死了,被你杀了,还记得吗……”

玉随安听到自己说他,稍微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谁,那个狗杂种。

狗杂种死了,被他杀了……

玉随安记得这件事,可是他从未觉得那个人真的死去了,他还活着,活在自己的噩梦深处,活在他的身体之中。

所以,他依旧是城主府里人人可欺的私生子,他在肮脏的淤泥深处,见不得一点光。

“寒洲城只剩下你一个……只有你活着……”

玉随安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寒洲城的人都活着,都还活着。

他们都在盯着他,时时刻刻都在黑暗中盯着他,他们在等,整座寒洲城都在等,等着自己万劫不复的那天,等着他永坠无间深处。

“那个食人食子的禽兽已经死了……”

食人食子,这确实是禽兽所为,可他是禽兽之子,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成了邪魔之首,他成了人人畏惧的魔王。

魔,鬼也。

他确实是鬼,他从生下来,就是寒洲城里一只见不得人的鬼,只能藏在扭曲阴暗的角落里,活着,也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