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自己的声音还在继续:“玉随安,林愿说,我们一起离开寒洲城,离开玉清宫,去南方,他说现在是春天,南方的花都开了……”

“这几百年,我在玉清宫,在苍梧峰顶,在北方,从来没有去过南方,也没有想过南方。”

“我不清楚南方好是不好,但有一点好,便能胜却无数,南方没有寒洲城。”

少年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软软绵绵的声音,像是一颗甜腻勾人的糖果。

“玉随安,南方很大,也很温暖,那里的春天很长,到时候我们可以找一个小院子,在院子里种满花,种你喜欢的花,我都听你的。”

少年的手指落在他的发间,轻柔的,温暖的,仿佛有南方的带着馥郁花香的风袭来,和他的声音一样轻。

“我会很乖的,我会乖乖听你和谢寒洲的话,你也要乖,要听我的话。”

“玉随安,你听我说,寒洲城灭的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这里的悲剧是妖族的错,是魔族的错,是道门仙家的错。”

“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你和所有死去的寒洲城民都是受害者,你们是一模一样的受害者,没有任何区别。”

“不要因为你还活着,因为你还能看到日升日落,看到四时变迁,就觉得你是幸存者,觉得唯一活下来的寒洲人不容于世间。”

“别这样想,无论你是玉随安,还是谢寒洲,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受害者……”

“你不能因为你是唯一活着的人,就觉得四十万人死在寒洲城,你也应该死在这里,你不能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