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乱七八糟,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
占完便宜就跑了吗?
山这么陡,失足坠崖怎么办?或者是回来的路上被虎豹吃了?
越想越可怖。
此时,夜色暗沉,倒淌河村里,老族长家的窑口,昏黄的油灯影影绰绰,照亮跪在石阶上的身影。
严霁楼第七次,重重叩下首去。
这在当地是大礼,一般只有生死之事才用得到。
过了良久,门内传来老迈沉重的声音,“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对不起你哥,对不起严家吗?”
“兄长坟边,待有朝一日入得黄泉,弟霁楼自会请罪,至于叔公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
严霁楼想起自己曾经在这个地方吃到的柿饼,茶叶,还有在老窖里埋久了散发出腐烂气息的苹果,心里终究是不忍。
“严霁楼对天发誓,若有幸忝列官中,定不遗余力,与严家子孙后辈共同奋进,担起光耀严家门楣的重任,绝不忘恩负义,苟且世上独享富贵,做对不起严家列祖列宗的事。”
里面传来浓烈的烟叶味,还有久久不能平息的咳声。
“罢了,罢了,子子孙孙都是债,你去吧,我以后再不管你了。”
严霁楼叩下最后一次头,起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会后悔的。”九叔公用他那衰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夜深了,庙顶的脊兽处传来枭鸟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