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街边,主家就去卖炭了,绿腰自己下来,步行到骆驼坊一带,进入羊肠般曲折的小巷,在巷口久站半刻,深吸几口气,然后进去,到最里边的客栈,呆半个时辰,然后出来。
出来后,照例要静站半到一刻钟,方搭过路的牛车或者马车回去。
这天回到家中,掀了帘,却见屋里的炕桌上,已经摆上一架琴。
刚开始的时候,严霁楼就要给她买琴,她说不用,学的地方有,再加上琴师性子古怪,不喜欢徒弟擅作主张,所以拒绝了。
“买给我自己。”严霁楼如此道。
“君子四艺琴棋书画,我还不会弹琴呢。”
他眸子里面闪着期待的光,身体微微前倾,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绞着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流露出某种探究的意味,“等嫂嫂学会了教给我。”
现在等他叫她嫂嫂,一般都是有求于她的时候,而且多半是在床笫间,现在姿态放得这样软,绿腰自然无话可说,只是神情透着疲惫,推说自己现在只是初学者,尚未入门,等娴熟了以后才敢为人师。
到了夜间,照样早早歇在床上。
严霁楼小心翼翼靠过去,手刚碰到她被角,就被她推开来。
大约是察觉他有一瞬间的僵硬,绿腰的语气缓和下来,把脸颊放进他手心,像猫那样轻轻蹭了蹭,“早点睡吧,小叔叔,你快要会试了,休息好要紧。”
“好。”
两人各自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