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驯的大马眨着眼睛,大约认出这是当初给自己接生的恩人,所以主动用头蹭他。
大巫马安抚地摸摸马鬃,连人带马牵回去到自己寨子里。
“你要真想当我们藏人,那你就睡着,不要去考试了,这辈子留在山里跟我放羊。”
长鬈发的高大男人对着床上的人说道。
床上的少年,唇角翕动,眉间攒出深刻的印痕,像是忍受着非一般的痛苦。
不长时间,人就醒了过来。
“我要回家。”
一起来,看见这不是自己家,严霁楼立刻就要下地。
“我早知道,你小子是个没良心的。”
或许是这话刺激了严霁楼,他端起旁边的药碗就往下灌。
他必须把身体养好,离开,离开这个地方。
把知道真相的人狠狠甩在身后。
他听过难听的话不少,可惜从没有当真过。
原来这么多年,这些人全都在看他的笑话。
怪不得小时候所过之处人人都厌恶他,唯独这个藏族赫赫有名的大巫马,肯教他骑马,给他糖吃。
怪不得他在家里炕毡底下,翻到过一本藏传唐卡古画集。
怪不得他爹发现这本书的时候暴怒,差点要了他的命。
怪不得他爹讨厌他,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害母亲难产的缘故。
恐怕连央拉雍措肯给他帮忙,也是看在一半族人血脉的份儿上。
“我不谢谢你救我,就像我不恨你这些年骗我,咱们两清了,我不欠你的。”